陸老夫人盛怒,壽安堂的下人個個如臨大敵,噤若寒蟬。
侯府鬨出如此軒然大波,陸侯爺再也無法安穩的臥在榻上繼續養病。
“咳咳咳!”
陸侯爺病懨懨地坐在輪椅上,麵色如紙。
“母親,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為何太後會突然派遣周大監前來詢問,又為何外界傳言我宣武侯府苛待兒媳!”
事情敗露,陸老夫人怒目圓睜,死死的盯著房媽媽。
“都是你這老貨胡言亂語,搬弄是非,我也不會錯怪顏氏搬出太後旨意是在撒謊!”
陸老夫人將滿腔怒火儘數傾瀉在房媽媽身上,房媽媽有苦說不出。
她伺候老夫人數十年,老夫人心中想的,她了如指掌。
她也不過是,將陸老夫人的心裡話如實說出來罷了。
“祖母糊塗,顏卿何錯之有,祖母竟然做出這樣的混賬事來?”
陸明軒輕輕歎息,隻覺心力交瘁。
從前不曾察覺,如今細細思量,祖母對顏卿成見頗深。
如今更是變本加厲,百般刁難。
想來,顏卿這三年在祖母的刻意打壓下,過得苦不堪言。
陸明軒心口陣陣抽痛,滿臉苦澀。
陸侯爺坐在輪椅上,見陸明軒心疼的模樣,頓時怒從心頭起。
“當初,是誰為了一個青樓女子而冷落顏氏整整三年,如今又做出這副死樣,給誰看?”
王夫人嗔怪道,“侯爺,哪有你這般說自己親生兒子的?”
“他也老大不小了,自己做過的事,自己承擔後果!”
陸侯府看著王夫人拉著陸明軒,一臉心肝寶貝的模樣,不住地搖頭歎息。
“溺子如殺子!我是老了,也病了十幾年,如今是不中用了。但祖宗辛辛苦苦掙來的侯位,決不能就此沒落。”
陸侯爺麵色凝重,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再一次深呼吸。
最後才堅定地說道:“母親,明日我便上奏陛下,讓軒兒將功折過,離開京城跟隨安國公守衛邊關!”
聽到這句話,陸老夫人和王夫人同時臉色大變,齊聲喊道:“不可!”
陸老夫人更是心頭一震,她瞪大了眼睛看著陸侯爺,眼中滿是驚愕和不解。
“你竟然讓軒兒前往邊關?這可是九死一生之地,你這是要他的命啊!天底下,哪有你這樣狠心的父親!”
陸侯爺歎了口氣,無奈地說:“母親,我也是迫不得已。如今侯府恐怕是遭到宮裡麵的嫌棄了。如果不給他一個機會將功折過,恐怕他的前途就毀了。而邊關雖然危險,但也是一個能讓他磨練成長的地方。隻有經曆過生死考驗,才能真正立足一方。”
陸老夫人還是搖頭,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不侯府可隻有軒兒這一個子嗣了,我絕對不能讓軒兒去冒險。”
王夫人也附和道:“是啊,侯爺,您怎麼忍心讓軒兒去那麼危險的地方?萬一他出了事,我們該怎麼辦?”
陸侯爺沉默片刻後,還是毅然決然地說道,“我心意已決,多言無用,明天我就上奏陛下。”
若是繼續放任陸明軒待在京城,隻怕前途暗淡,整個宣武侯府那才是真正的完了!
陸侯爺一派堅定,陸老夫人氣的渾身顫抖。
她顫抖著聲音,憤怒地威脅道:“如果你敢進宮,我就立刻在這懸梁上自儘。”
說著,陸老夫人命令壽安堂的下人們取來白綾,就要自裁。
下人們哪敢真的去取。
陸老夫人又做出要撞牆自儘的姿態。
壽安堂的下人們紛紛湧上前來阻攔,陸老夫人卻毫不退讓,場麵一時混亂不堪。
王夫人一麵儘力攔住陸老夫人,一麵求情道:“侯爺,請您向老夫人認錯吧。老夫人年事已高,實在經受不住如此折騰啊!”
陸侯爺看著眼前亂糟糟的場麵,心中氣憤難平,突然吐出一口鮮血,暈厥過去。
陸老夫人見狀,頓時驚慌失措。
也不再撞牆,而是急忙上前詢問:“清兒,清兒,你怎麼了?你可不要嚇唬我這個老太婆啊!”
隨著陸侯爺的倒下,整個壽安堂終於恢複了平靜。
陸明軒閉上雙眼,哀歎一聲。
這個家,究竟是什麼時候變成了這樣?
這邊,顏卿輕車熟路的第二次入宮,便被直接帶到了坤寧宮。
直到暢行無阻的進入坤寧宮後,顏卿這才暗自鬆了一口氣。
有了前車之鑒,她是一點也不想偶遇太子。
太後熱情地拉著顏卿的手,關切地詢問她的近況。
顏卿微笑著回答,舉止優雅大方,找不到絲毫破綻。
皇後楊貴妃坐在一旁,不斷稱讚顏卿。
讚歎她不愧是太後的親侄女,安國公的掌上明珠,氣質越發高雅出眾。
靈韻公子坐在皇後身旁,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緊緊地盯著顏卿。
“皇祖母,顏姐姐是您的親侄女,孫兒也是您的親孫女,您為何隻偏愛顏姐姐,卻不疼靈兒啊!”
靈韻故作嗔怒,嬌嗔地埋怨著。
但那眼神澄澈如水,純淨得宛如無瑕的美玉。
“不過,顏姐姐生得傾國傾城,連我看了也不禁心生歡喜!”
皇後暗自鬆了一口氣,輕輕點了一下靈韻的鼻尖,嗔怪道,“太後麵前,不可如此胡鬨!”
太後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