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內,沈懷謙這個時候才體會到了,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他衣服都換好準備出宮了,卻被常德全告知,今日宋老夫人歇在了明竹堂。
幾乎不用多想,定是那小娘子猜出來宋父宋母是他弄進京城來的,這是在跟他打擂台呢。
沈懷謙長歎了一口氣。
得,這下她是被管住了,可他也同樣被管住了。
此時躺在床榻上徹夜難眠的還有楚知桁,他閉上眼睛就感覺耳朵一陣酥麻,仿佛宋大人的氣息還在耳邊,她的話也猶在耳邊。
入幕之賓一向是被文人所不恥的,但若是對象是宋大人的話,入幕之賓又何妨呢?
想到這裡,楚知桁的眸光漸漸暗了下來,今日皇上送了不少未婚女子的畫像進府。
毫無疑問是敲打,畢竟皇上可是從來沒有如此關心過臣下的婚事。
可是見識過宋大人在朝堂上侃侃而談,字字珠璣,麵對其他官員堅持自己的立場,毫不退讓的模樣,他眼中如何還能容得下其他女子?
那被養在深閨當中的女子,有幾個如同宋婉儀一樣呢?
她雖看起來天馬行空,但實則目標明確,思緒清晰,會朝著自己的目標一步一步邁進。
即使明知前路充滿荊棘與世人的異樣的目光,依舊是一往無前。
他的宋大人,從來不是活在彆人眼中的女子,而是一個真正為自己而活,為自己的欲望而買單的女子。
但他能爭過陛下嗎?
楚知桁在心中默默開始分析了起來。
若說權勢地位,他自然是比不過當今天子。
但皇上有一個致命的缺點,他的愛是束縛。
他有三宮六院,他肩上扛負著天下重任,他是天子,無法自私地拋下後宮,拋下江山社稷。
而他可以。
宋大人天性自由不羈,定不會願意過上被帝王束縛在身邊的日子。
從她苦心謀劃,劍指前朝這一點就可以看出來。
所以即使對手是皇帝,他也並非是毫無勝算。
想到這裡,楚知桁的心跳有些加快了。
帝王的愛意毫無疑問是強勢的,做不到默默在背後支持,這就是他的致勝點。
楚知桁嘴角噙上了一絲笑容,他知道明日該如何做了。
翌日,宋婉儀迷迷糊糊被茱萸喊醒,宛若行屍走肉一般,機械的洗漱更衣。
魏淑看見自家女兒這麼早便要起來上朝,心中那叫一個疼惜。
不禁在心中埋怨起了自家夫君。
那個不爭氣的,奮鬥了大半輩子還隻是個皇商,四十多歲正是拚的年紀,卻讓儀兒一個女子衝在了前頭。
一想到這個時候宋德說不定還在床榻上睡得打鼾,而自家女兒已經換好官服準備進宮了,魏淑便氣不打一處來。
“儀兒,帶些糕點路上吃,也好墊墊肚子。”魏淑塞了一包糕點到宋婉儀手中,“午膳娘親自下廚給你做,我家儀兒當真是辛苦了。”
其實宋婉儀也已經習慣每日這麼早起來了,但今兒還是第一次,有人對她說辛苦了,心中也是暖暖的。
果然,有娘的孩子像個寶。
“謝謝娘。”宋婉儀朝著魏淑嫣然一笑,看起來比之前精神多了,“娘,我先去上早朝了。”
“去吧去吧。”魏淑倚在明竹堂門口,目送著自家女兒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