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儀站在粥棚前,臉色黑如鍋底,對著排隊領粥的災民大聲說道。
“如今京中糧價已經飆升至100文一鬥,還在持續上漲,本官雖然身為禮部尚書,但每月俸祿有限。”
說著宋婉儀將自己的袖袍拿了起來,展示給眾人看,上麵儼然一個大洞。
這是她今兒在禮部不小心刮破的。
“本官日子也過得拮據,這官袍破了也繼續穿,如今這雪災不知要持續多長時間。”
“宋府門前施粥,是體諒一些老弱病儒在災民安置點搶不過年輕力壯的人,故而開設粥棚,隻想將這一碗熱粥送到最需要的災民手中。”
“所以這粥是濃是淡,是鹹是淡,爾等都隻能受著,若是覺得不合大家口味,可速速離開。”
災民們聽了她的話之後,沉默良久之後爆發出一陣雷鳴般的掌聲。
“青天大老爺啊!”
“宋大人不僅心善,而且聰慧,不愧是我盛雍的頂梁柱啊!”
隊伍中的老弱婦孺對宋婉儀這個說法那叫一個讚不絕口。
他們這會兒實在是餓急眼了,根本不在乎這粥是濃是稀,隻想趕緊喝進肚子裡。
而那些還有空挑刺的,恐怕早就在災民安置點吃飽了,這會兒才有力氣挑刺。
宋大人說得沒錯,這施粥的本意就是讓最有需要的人喝到這一碗粥。
隻要不讓他們餓死,管他是濃是稀,那都是救命的粥。
宋婉儀看到眼前這些麵色蠟黃的災民,歎了一口氣。
若不是實在缺糧食,她也想讓這些人填飽肚子。
可現實情況是她根本無法讓這麼多人都填飽肚子。
她將魏淑跟顏之韻拉到一邊,低聲道,“這粥不要熬得太乾淨了,加些砂礫香灰什麼的都行。”
顏之韻這個時候也已經品出來些什麼了,滿眼都是羞愧。
她當時跟魏淑兩個人想得十分簡單,宋婉儀在百姓當中名望最高,最得百姓愛戴。
所以當災民聚集在宋府外磕頭求施舍的時候,她跟魏淑幾乎沒有多想便開設了粥棚。
但現在看來,恐怕並不是個明智之舉。
“兒啊,是娘太衝動了”魏淑喃喃道。
“無妨,既然已經開始了,那就要將此事做好。”宋婉儀笑著拍了拍魏淑的手,“讓災民們都看看,宋大人的娘親那也是個仁德之人。”
魏淑聽了這話,有些臊得慌。
本來這施粥是為了給自家女兒攢名聲的,結果卻讓她做了惡人。
“女兒先進去了。”宋婉儀有些肉疼地看了一眼粥棚後麵擺放的糧袋。
然後吩咐燕九將府內的侍衛多調些出來維護粥棚的秩序,接著便去找徐聞和商議如何抑製糧價的對策去了。
這糧價若是還不打下來,她入京以來積攢的小金庫指定會被魏淑跟顏之韻兩人敗光。
府中的存糧並不算太多,估計過不了幾天就得去買高價糧了。
宋婉儀一頭紮進徐聞和的院子,連晚膳都是在他那兒用的。
“聞和啊聞和,你可真是塊寶啊,你說本官要是離了你,可怎麼辦啊!”三杯酒下肚,宋婉儀就開始跟徐聞和稱兄道弟了。
當初真是從詩社撿了一塊寶回來。
“聞和不會離開宋大人的。”徐聞和低頭笑道,讓宋婉儀看不清他的狐狸眼中有什麼。
“誒,待春闈過後,你肯定是要自立門戶的。”宋婉儀輕抿了一口酒,“屆時本官可要風風光光給你搬到新宅邸。”
“你小子,往後前途真是不可限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