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曾經高高在上的寶儀郡主,如今搬著一條小板凳,坐在浣衣局裡麵,手裡拿著一根光滑的搗衣杵,腳下是一盆散發著陣陣酸臭味的太監服製。
她灰頭土臉地捶打著盆子裡的衣服,身後是拿著一根戒尺到處巡視的管事嬤嬤。
“趕緊乾活,都彆偷懶!”
聽到管事嬤嬤的聲音,寶儀郡主的身軀下意識地顫抖了一下。
這兩天她不是沒有鬨過,但是每鬨一次,就會換來一頓毒打,甚至一天都不給她飯吃。
在身體的疼痛和饑餓的雙重折磨之下,寶儀郡主現在已經認清了局勢——蘇堇康離開京城之後,無人替她撐腰了。
所以她現在隻能忍氣吞聲,將木盆裡的衣服幻想成是宋婉儀的臉,然後拿搗衣杵狠狠地捶打下去。
正當她捶打得起勁的時候,管事嬤嬤直接一戒尺拍在了她的背上,發出一聲沉悶的撞擊聲,接著就是一聲尖利的慘叫。
“要死啊你!”管事嬤嬤叉著腰,惡狠狠地看著她,“這麼用力,衣服洗壞了你賠得起嗎?!”
說罷,她擰住寶儀郡主的耳朵,將她從小板凳上提了起來,“去那邊站著,不許吃午膳!”
“黃昏前乾不完活,晚膳也沒了!”
寶儀郡主抱著胳膊戰戰兢兢地站到了太陽底下,深怕那個管事嬤嬤心情不好,再給她來兩下。
現在讓她在太陽底下罰站,待會兒乾不完活又不給她晚膳吃,這明擺著今兒就是不想給她飯吃。
但她也不敢反駁,在這浣衣局的短短兩天,已經將她的心性給磨沒了。
她不得不時時刻刻繃緊心弦,生怕下一秒就被管事嬤嬤的戒尺打。
這戒尺可十分有講究,足足有一尺半厚,不跟鞭子一樣,鞭子打在身上,雖然看上去鮮血淋漓的,但隻是皮肉傷,火辣辣的疼而已。
可這戒尺打在人身上,從外邊可是看不出一點兒傷痕,可那鈍痛感是直接從身體裡麵透出來的
稍微一動,就能感受到身體裡麵撕裂般的疼痛。
這兩天,她可是被這戒尺給打怕了。
管事嬤嬤得意地看了一眼老老實實在烈日下罰站的寶儀郡主,啐了一口唾沫,“什麼郡主妃子的,進了老娘這地界都甭想好過!”
其他在場的小宮女,那是連頭也不敢抬,自顧自地忙著自己手裡的活,生怕往這邊瞥上一眼,待會兒挨罰的就是自己了。
之所以這個教養嬤嬤這樣對待寶儀郡主,還是因為小福子的特殊關照。
常德全是他的師父,臉麵被這寶儀郡主給打了,做師父的大度,絕口不提此事。
但是當徒弟的必須要乖覺不是,怎麼說也得幫師父將這口惡氣給出了,不然都對不住師父的栽培。
所以宋婉儀那邊一吩咐將寶儀郡主扔到浣衣局,他後腳就將浣衣局上下打點了個遍,保管叫讓寶儀郡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對於這事兒,常德全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全當是徒弟的孝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