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三花從角落走出,瘦弱的它在遠處走了幾圈,似是有些焦躁地想要逃離,但外麵又下著雨,隻好奶凶地對著這處喵了幾聲。
小路之遙噙著笑,從懷裡掏出那個饅頭,撕了一小塊,在空中晃悠。
瘦弱的三花貓大概許久沒吃過東西了,在本能的食欲和逃離中,選擇了食欲。
但它沒有聲張,而是踩著肉墊走來,沒發出一點聲音,小路之遙還在晃悠的饅頭似乎會被它吃到。
李弱水站在一旁,看著這一人一貓,恐懼被緊張替代,但她還是直覺這貓會撲空。
果不其然,三花貓弓著身子猛地彈跳起來,卻還是沒能快過小路之遙,他不僅將撕下的饅頭收了回去,還放到了自己口中。
“搶的話,可就不給你了。”
貓兒還小,自然是被惹急了,卻又跳不上高高的燭台,隻能在下麵磨著爪子威脅性地咕嚕著。
“有意思。”
小路之遙輕笑一聲,頗有長大後的風範,再次撕下一塊扔給那隻三花。
“這便當做你的獎勵。”
三花貓一躍而起,叼過饅頭塊就跑到了一旁吞吃,邊吃還邊警惕地看著他。
似是感受到了貓兒的視線,他又掰了一塊扔過去,手中的饅頭頓時便隻剩一半了。
“好吃麼?
j貓兒不理他,喵嗚一聲後繼續吃起來。
“吃飯又有什麼意思,討我歡心了,這些便都給你罷。”
他將饅頭全部扔了過去,沒給自己留一口,他今日還沒吃早飯。
“依我看,最有意思的還是看彆人掙紮。”
吃完饅頭的貓兒舔著爪子,伏在遠處看他,時不時喵一聲。
小路之遙對著貓揚起笑臉,似是終於找到了一個會回應的傾聽者。
“等師傅解脫的那日,我就會離開她了,到時我來找你如何?我還未曾養過貓,一直都想試試。”
貓兒看看廟外,雨勢漸小,它似乎已經在盤算著逃跑了。
小路之遙聽著雨聲,不知道想些什麼,看起來有些出神。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那位夫子好像還未說過這詩的意思。”
小路之遙為了套到消息,在書院外待了差不多一個月,他的記性很好,夫子說過的詩他都記得。
李弱水總覺得他不是去套消息的,而是去學習的。
作為一個天盲,他對外界的認識除了通過耳朵和手,最重要的還是需要彆人給他反饋。
可從沒人告訴他草是綠的,天是藍的,血是紅的,他從來都隻知道草是硬的,樹是粗糙的,血是溫熱的。
不僅僅是書本知識,就連常識他也過於欠缺。
如果說每個人對這個世界的認知都會相對片麵,那麼他可能連片麵都達不到,他對這個世界根本就缺乏基本認知。
不行,李弱水忍不住撓頭,總覺得攻略越來越難了,要怎麼和一個缺乏常識的人去溝通抽象的愛?
廟外雨停了,隻有雨珠從竹葉上落下的滴答聲。
三花貓等不及聽小路之遙的心裡話,轉身便跑出了破廟,再也不見蹤影。
說到一半的他愣了一瞬,隨後笑著搖搖頭。
“還是不會動有意思些,回去再做個木偶吧。”
他抱著劍走出破廟,繼續向目的地走去。
城中不少人都對這個抱著劍,頭頂耷拉著揪揪、耳上掛著紅羽的小孩感到好奇,紛紛掃視著他。
小路之遙心無旁騖地向前走去,最後停在街角,麵向對麵那座府邸這府邸修建得很是大氣,在城中心,牌匾上龍飛鳳舞地寫著兩個字,何府。
今日何府有喜事,是他家獨子的生辰日,請了不少賓客前來。
來往的人大多是穿著勁裝帶著寶劍的江湖人,少部分才是穿著華貴的老爺公子,他家應該與江湖人士來往更加密切。
李弱水擔憂地看著路之遙,他如今不過十歲,再厲害也難以打過這麼多高手,這不就是去送菜嗎?
可還沒等到她看接下來發生的事,便感到一陣眩暈,這就是要回去的預兆。
“不是吧!都讓我在這裡待三天了,怎麼這種關鍵時候把我拉回去!”
下次她一定會貼個彆叫我的字條在身上!
眩暈過後,李弱水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入目就是刺眼的陽光,與她方才體驗的陰冷壓抑不同。
她的視線聚焦在床邊的路之遙身上,心裡頓時像是有小貓在抓撓。
這不就是卡劇情嗎,好難受。
接下裡的劇情到底是什麼,他被暴揍了嗎,她真的想知道!
路之遙感受到她的動靜,抿起一抹柔柔的笑,混著陽光一同麵向她。
“你睡了好久。”
他好好看。
要命,她現在看路之遙居然都帶柔光特效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