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棵梨樹上還帶著不少白嫩的花朵,也有一些還未成熟的青澀小梨子掛在枝頭,看起來繁雜又漂亮。
路之遙的衣角混在其中,竟也沒什麼不對勁。
李弱水站在樹下抬頭望去,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麼好。
是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打個招呼,還是假裝沒看見他明明才兩日沒見,她竟然有種情侶吵架後再見麵的彆扭拘謹感,這可不是一個好征兆。
李弱水拍拍自己的臉,假裝沒看見他。
她轉到拐角將鄭言清拉了出來:“趁現在人贓並獲,咱們先去抓個正著。”
鄭言清回過神來,有些遲疑地看著她:“那人不是鄭府的?
”
“不是。”
他終於清醒了,帶著纏著繃帶的右手到不遠處撿了根木棍,神色認真地看著她。
“拿上武器,不怕他們狗急跳牆。”
那個秀才看起來就弱不禁風,小廝看起來也比較矮小,算起來他們這邊更有勝算一些。
“好,咱們進去!”
其實在算勝率時,李弱水下意識將樹上的路之遙算了進去,原本還有些顧慮的她頓時信心倍增,帶著鄭言清就衝了進去。
直接將這個人帶到鄭家就能解決問題了,她也可以走完劇情功成身退。
兩人破門而入,正好看見那個秀才拿了什麼東西給小廝。
接過藥包的小廝見到李弱水二人,下意識的反應便是捂著臉跑。
他沒有走大門,而是準備翻牆,他順著牆下的堆積物爬上了牆頭,在翻出去時恰好發現了樹上的路之遙,心下一驚,不小心摔了下去。
李弱水:
那個秀才看著鄭言清,原本怔楞的神情一變,換上了滿麵的嘲諷。
“這不是滄州赫赫有名的神童麼,怎麼到我這處破落地來了?"
破落地?
李弱水打量周圍,這院子不小,還有一座琉璃瓦的小亭,亭周圍挖了一個小池塘,裡麵有不少紅白條紋的錦鯉。
怎麼看都不像普通人的住所。
這下李弱水更確定他背後有人指使了,畢竟看這智商不像是能下毒七八年的人。
“方才都已經看到了,不用再寒暄什麼,咱們直接去鄭府吧。”
李弱水不想再浪費時間,直接挑明了兩人前來的目的。
她一邊說著這話,一邊往梨樹那處瞟,生怕路之遙又突然離開。
那個秀才不慌不忙地坐回石凳,給自己倒了一杯清酒,毫不在意地看著二人。
“我院子裡就這些東西,不知姑娘看到什麼了?”
這秀才發絲微亂,衣袍不夠規整,像是剛起床的模樣,他原本站著時還有一些書卷味,可如今卻隻剩下說不出的輕佻。
“秦方?你不是前年便去皇城參加殿試了麼,怎麼還在滄州?
j鄭言清顯然是認得他的,但也隻是幾麵之緣,並沒有深交。
“殿試?”
秦方動動肩膀,衣襟散得更開,李弱水隱約能看到上麵奇怪的紅痕。
“我連省試都沒去,哪裡來的殿試。”
他將杯中酒一飲而儘,打了個酒嗝,眼神飄到了李弱水身上打量著她。
“應試之路崎嶇彎折,哪有溫香軟玉來得舒服?”
鄭言清瞪大眼睛,擋在李弱水身前,很是氣憤:“非禮勿視,你書都讀到哪裡去了!”
“狗肚子裡。”秦方索性扔了杯子,拿起酒壺便往嘴裡灌:“你這個家裡珍寶如何懂這天下最美妙的事。”
“你!
n鄭言清很少與人吵架,此時你了許久也沒說出下文,隻好轉頭看向李弱水,想讓她來懟幾句。
可李弱水並沒有在他身後,而是走到了牆下翻出一根二指粗的麻繩。
“說這麼多做什麼,將他捆了帶走。”
秦方喝了個痛快,此時臉帶紅暈,靠在桌邊看著李弱水,那眼神就像黏糊惡心的鼻涕蟲,讓人生厭。
“你們憑什麼抓我?有證據證明我做了什麼嗎?”
確實,光憑他和小廝接頭這一點,並不能完全證明就是他們合夥給鄭言清下了毒,他隨時可以找到漏洞反駁。
想要讓他承認自己的罪行需要最直接的證據,沒有證據難以服眾,也很難將他繩之以法。
原著裡陸飛月也是經過一番細致的調查和取證才斷定的,畢竟原書是一本斷案小說。
可李弱水並不是來幫主角陸飛月和江年斷案的,她要做的隻是攻略路之遙,然後回家。
“能不能直接證明是你下的毒不重要。”李弱水拿著繩子向他走來。
“能不能服眾更不重要,我甚至沒有想過要將你送到府衙。”
鄭家二老把鄭言清看作文曲星下凡,看作鄭氏一族多年來能夠高中狀元的希望,他們根本不會放過一絲鄭言清被迫害的可能性。
不需要李弱水給出多直接的證據,隻要有一點可疑,他們一定會想辦法將秦方送出滄州,遠離鄭家,從此也會對這類事更加上心。
這也算是她吃了鄭府火賧草的報酬,也是還了鄭言清的恩情。
而且隻要秦方被抓,書中的案情也算結束,她就能看到係統的判定結果了。
秦方看她拿著繩子走來,毫不慌張,反而饒有興致地打量她的身姿,視線從襦裙下擺滑到係著絛帶的腰身。
“細看諸處好,人人道,柳腰身。”
他摩挲著酒壺,從懷裡掏出一疊銀票:“姑娘,願不願同我赴巫山雲雨?”
李弱水拳頭不能再硬了,她拿過鄭言清懷裡的木棍,二話不說便打了過去。
秦方閃身躲過,像是玩鬨一般逗弄她:“雖說在下是書生,但為了風月事,也練過不少時日。”
他看李弱水拿棍的姿勢嫻熟,打來的招式也有章法,不覺有些驚訝。
“看來姑娘也練過,不如和我去床上比劃幾招?”
“滾!什麼垃圾!”
李弱水氣得不行,沒想到自己會碰到這麼個惡心東西,恨不得把他腦子裡的廢物都敲出來。
秦方確實是練過,但大多是練體力,和李弱水比技巧就落了下風,被棍子抽了不少地方。
他也知道自己有些招架不住,從小腿處拔出暗藏的匕首,正想蓄力反擊時,被一位突然到來的白衣公子止住了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