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手扇了扇,皺著眉轉身看著周圍,在客位上看到了一杯涼了的茶水。
“難不成走了?”
她抽了抽鼻子,有些嫌棄這甜膩的香味,總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被染上了這股味道。
“聽說今日小姐請那位公子去煙柳巷聽書了?”
門外傳來聲音,李弱水飛快地藏到了簾後,不停地在心裡默念看不見我。
門被推開了,兩個丫鬟走進來,拿著那杯茶水將香澆熄,收拾著桌上的東西。
“之前請他去遊湖,現在請他去聽書,怕不是請來請去要成姑爺。”
不可能。
躲在簾後的李弱水默默搖著頭,要是鄭眉能拿下路之遙,她把頭割下來給鄭眉當球踢。
“那路公子去了嗎?”
“當然去了,方才還在這裡等她呢。”
等二人離開後,李弱水毫不猶豫地往煙柳巷走去。
難道她判斷有誤,路之遙真的喜歡傲嬌那一類型的?
要是真看見他們有說有笑,她要不要上去?她應該怎麼做?
人一旦對某樣上心,難免會患得患失,再理性的人也會有這樣的心態。
李弱水知道這個道理,但她現在已經下意識忽略了。
滿腦子都是待會兒尷尬怎麼辦。
大“公子,我家小姐在二樓雅間等您。”
茶館一樓是說書的地方,但二樓是正經喝茶的雅間,雖說這裡處在煙柳巷,但還是有不少文人墨客到這裡品茶。
路之遙一邊上樓,一邊聽著說書人的故事。
今日說書的是一位聲音渾厚、長著粗獷胡子的中年男子,他說的愛情故事最是纏綿,路之遙愛聽他說的。
l再說那妖精,他將少女囚禁起來,整日三餐好生伺候,可始終人妖殊途,總有人反對,妖精還能怎麼辦呢?
j路之遙挑挑眉,輕聲說出了和那說書人如出一轍的答案“當然是將其他人都殺掉啊。”
他滿意地點點頭,覺得他今日的故事依舊有趣動人。
“路公子,就在這裡,您先進去。”
他抿唇一笑,點著盲杖踏進了這處,沒理那丫鬟匆匆離開的腳步。
“鄭小姐,玄鐵帶了麼?”
雅間裡有人,在他進去的瞬間響起了一聲清脆的碎裂聲,茶杯掉在地上,褐色的茶水濺上了他的袍角。
“你”
聽著這人驚慌的聲音,路之遙微微一笑,點著盲杖坐到了椅子上,毫不意外的樣子。
“看來不是鄭小姐。”
這人確實不是鄭眉,但她同樣認得路之遙。
如果路之遙看得見,就會發現這人和他前一日在牢裡見過。
她正是給秦方送消息的那人,也親眼見過路之遙將秦方眼珠挖出的場景。
這女子花名徐嬌娘,是煙柳巷春風樓的一位姐姐。
之前幫秦方送消息完全是因為他是多年的主顧,後來官府四處搜尋殺死秦方的人,還找她問過話,她沒敢說出來。
那日之後,她時常從噩夢中驚醒,睡醒時總是下意識摸摸自己的眼眶,她在風塵打滾這麼多年,從沒見過那樣的場麵。
殺人都該是猙獰的,怎麼會像他那般溫柔又殘忍,害得她許久不敢接麵相溫柔的客人。
她今日也隻是接了一個勾引人的小活,誰成想竟是這人!
她最近真是倒了大黴!
路之遙對她勾起一個笑,輕聲問道:“請問姑娘是?
刀見鬼!
徐嬌娘皺著眉往後退了一步,她看著他的笑容竟然有種春風拂麵的詭異感。
她咽了下口水,止住微微顫抖的身子:“公子,鄭小姐出去了,我幫您叫她。”
沒給他發表意見的機會,徐嬌娘穿上外袍,繞開他出了門,往對麵的客棧跑去。
她還想多活兩年。
路之遙輕笑一聲,靠近窗邊去聽樓下說書人的故事。
這麼怕他,大概是之前見過他殺人,不過也無所謂了,今日他肯定是要將玄鐵拿到手的。
l冷情冷性的妖精不會知道,他這並不是中了幻術,而是餃子放在碟子裡,沾酸吃醋罷了。”
大堂裡哄然大笑,笑著這不解風情的妖精。
唯有路之遙皺著眉,不解其意。
他之前也時常聽到這個詞,周圍人都心照不宣地笑出聲,唯有他一人在其中保持著微笑格格不入o找個機會問問李弱水罷,她應該知道。
“即便是吃醋,這妖精也不斷想著她,她怎麼還沒來哄自己,她是不是更喜歡其他人?要不要將其他人吃了?初入塵世的妖精很苦惱。”
說書人雖然長得粗獷,但說得感情細膩,說得路之遙皺起了眉,好像他也體會到了這份苦惱一般。
不愧是他常來捧場的人,竟能將他帶入至此。
路之遙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窗,很快便沉浸到故事中去,聽得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