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還有事情要做,魏文心卻站在那裡看了足足半個時辰。
暗夜,繁星,城南郊外,一處收拾得整整齊齊的普通民居,那小小的院子裡,一個不再年輕的女人,沉浸在劍的世界裡,如癡如醉。
刺,劈,點,撩,挑。
基礎劍法,她都隻會五招。
但她練得那麼專注,足以讓無數真正的劍修自愧不如。
女人骨齡不過四十左右,麵容卻頗為蒼老。
一切隻因她是個凡人。
一個渴望踏上修仙路,卻因天資受限,注定無法如願的凡人。
普通的鐵劍,保養得很好,哪怕劍柄縫隙處,也沒有積灰。
但這不是一把用來戰鬥的劍,因為它身上沒有戰鬥過的痕跡。
這半個時辰裡,魏文心想了很多。
凡人的四十歲,白日裡要為生活操勞,夜晚來臨,有人會在無望的夢裡掙紮,有人會在黑甜的夢裡沉睡……
大部分人的生活,都好簡單好簡單。
而她四十歲的時候,已經結丹中期。
每天不是在搞事情,就是在搞事情的路上,生活那叫一個多姿多彩。
旁人煉器炸爐,最多損壞煉器室,她會把煉器室周圍很大一片都燒成白地。
彆人與人發生爭端,最多打得人鼻青臉腫,她則動輒揍得人斷手斷腳躺在榻上好久都爬不起來……
她桀驁不馴,長輩訓斥她,但凡她不認可,甚至會跟長輩打起來。
不管麵對誰,都有勇氣挑戰。
且不服就乾。
隻要乾不死,就往死裡乾。
但凡有人說她壞話,她就會找上門去,把戰旗插人麵前。
她總是有用不完的勇氣。
結丹就敢挑戰元嬰。
哪怕被揍得爬不起來,養好傷後,下次還敢把戰旗插人麵前。
隻要不把她打死,她就能在挨打的過程中,急速變強。
與人結仇,她從不會偃旗息鼓。
哪怕需要耗費很多年,也不會放棄。
直到把人打得親娘都認不出來,對她來講,這件事才會結束。
極度敏感,又極度在乎自尊的四十歲,隻是她童年的一小段。
她很幸運,擁有十分愛她的師門長輩,師父、師祖、師叔、師伯、師叔祖……
因為擁有很多很多的愛,所以她不用著急長大。
同樣也是因為擁有很多愛她的人,哪怕生活很複雜,她的心,依舊保留著兒時那份純真和赤誠。
“你發力的時候,沒做對。”
家裡突然來人,阿桑受到驚嚇,一個岔氣,痛得她輕輕的“嘶”了一聲。
哪怕這種情況,她手頭的劍也沒有脫手,依舊穩穩的握著。
她抬起頭,就見麵前站著個青衣女修。
大袖飄飄,白色的中衣衣袖長出一寸,看起來就像田田蓮葉中,開出了一朵潔白的荷。
阿桑盯著麵前的人,渾身戒備。
眼前人氣勢之強,讓她連一句“你是誰”都問不出口。
一朵清透的雲飄過去,擋住了月亮,月下的人,也模糊了一息。
不等阿桑反應過來,那青衣女修已經掏出了自己的劍。
“來,我教你。”
話罷,阿桑就見那女修在她麵前緩慢的練了一遍基礎劍招。
“這是刺,渾身精氣神凝於一點,瞬間刺出,要快,要穩,要狠……”
隨著對方的細致講解,阿桑不知不覺就被她吸引,然後握著那把陪伴她三十來年的鐵劍,跟著做。
刺,劈,點,撩,挑,崩,截,斬,抹,削,雲,掛,架,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