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風有些大,吹得少年腰側的金玉佩環叮當作響。
楚今燃抱臂扭頭,哼了一聲,“你死心吧,本少爺是絕對不會學貓叫的!”
風中還夾雜著少許的桃花瓣,被風彆在了他烏黑的鬢發上。
緋紅的花瓣襯得少年墨發愈黑,側臉愈白。
林斬霜微微眯眼,無端想起一句詩——人麵桃花相映紅。
“做生意的最要講究誠信。”
她淺笑著開口,見楚今燃轉頭看了過來,林斬霜又道:“這還是少爺你說的。”
楚今燃猝不及防被自己的話噎了一口,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反、反正我不”
他話還未說完,便被林斬霜突然打斷了。
“來楚府之前,我一直聽聞少爺你為人豪爽大方、言行一致,所以才願意同你打賭。”
“沒想到”她忽然歎了口氣。
緊接著話鋒一轉,“不過,在下的要求也確實令少爺為難了,你不答應也實屬正常。”
最後,她彆有深意地來了句,“是在下誤會了。”
說罷,林斬霜深深地看了少年一眼,作勢要往回走。
誰知下一瞬,楚今燃忽然出聲。
“誰說我玩不起了!”
林斬霜這番話說得雖然委婉又客氣,可楚今燃還是奇跡般地聽懂了她的話外之意。
林斬霜腳步一頓,轉頭看向他,眉尾微微上揚。
“不就是貓叫嗎,我學就是了。”
少年彆過臉,耳根又熱又紅。
兩人重又站回了坡邊,並肩而立誰都沒有說話。
好半晌,林斬霜才聽到身邊人小聲地‘喵’了一聲。
少年的聲音原本十分清亮,被他刻意壓低後便呈現出了一種綿軟的質感,讓林斬霜想起了小時候吃過的一種膨大好似雲朵的絲糖。
又甜又軟。
女人微微勾唇,“聲音太小了,沒聽清。”
楚今燃猝然轉頭,惱怒地瞪著她,少頃忍著強烈的羞恥提高了些音量,“喵!”
林斬霜轉頭與他對視,認真點評道:“不像。”
少年氣急敗壞地大叫,“壞女人,你彆欺人太甚!”
林斬霜忍笑,“少爺這是打算出爾反爾嗎?”
楚今燃臉都快被氣綠了,最後他握緊了拳頭朝著對麵的桃花林深吸了好幾次氣才勉強冷靜下情緒。
“喵~”
他又叫聲。
孰料女人又故技重施,拿聽不清和不像的話來評價他。
楚今燃被她激得失去了理智,他乾脆一轉頭踮腳對著女人的耳朵接連喵喵喵地叫了好幾聲。
他越叫越用力,越叫聲音越大,整個上半身也跟著朝林斬霜那邊傾斜。
就在楚今燃距離女人的耳朵近得隻有一掌的距離時,對方忽然轉過了頭。
少年的聲音戛然而止。
楚今燃怔怔地望著女人含笑的眼睛,一瞬間竟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山風在林斬霜身後流轉,少年鼻尖縈繞的墨扉夾雜著竹葉的香氣,前所未有的濃鬱。
熟悉的心悸感突然降臨,楚今燃瞬間手足無措。
恍惚間,少年便覺得自己的頭頂被人輕揉了幾下。
“少爺好厲害,學貓叫跟真的似的。”
“好乖。”
林斬霜笑著說完便放下手,看了少年一眼後,轉身走遠了。
獨留楚今燃怔怔地站在坡邊,整個人快紅成一個熟蝦子。
耳邊不停地回蕩著她的那句誇讚,‘好乖’。
“好乖。”
夢裡,女人撫摸著他潮紅濡濕的臉頰,輕聲喟歎。
在那個夢裡,每當他忍耐得住或者表現得很好,對方也是這樣誇他的
不知過了多久,楚今燃忽然醒過了神兒,他咬牙切齒地跺了下腳,衝著林斬霜的背影大叫道:“可惡,誰許你摸我頭啦!”
還真拿他當貓啊!
回去的時候日頭已經偏西,夕陽金燦燦的。
玩了一下午,楚今燃有些餓了,於是一行人便將馬車停到了饈悅齋樓下。
饈悅齋是整個江城最大的酒樓,來此吃飯的人非富即貴,可即便是這樣也得提前預約才行。
然而楚今燃不用,饈悅齋的掌櫃是他娘的好友,對方也是看著他長大的,所以在饈悅齋中專門給他準備了一個單獨的房間不對外開放,想來隨時都可以不用預約。
楚今燃沒事也常來饈悅齋,無他,裡麵的酒菜是在整個江城裡還算入得了他口的。
饈悅齋為楚今燃留的廂房在四樓,站在廂房的窗戶邊,能將大半個江城儘收眼底,風景非常不錯。
“楚少爺您來啦!”
店小二瞧見楚今燃的第一眼,便急忙迎了上去,熱情地引他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