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不苦點了點頭。
“你手裡這個吊瓶,是哪裡來的?”
田英看著那個吊瓶,心情有些複雜的問。
田不苦麵不改色的道:“我從衛生所偷來玩的。”
田瑛明知他睜眼說瞎話,但卻也不敢拆穿大反派的謊言,不然她自己也會暴露。田瑛看過書,自然知道大反派前世不僅殺人不眨眼,還跟著一個黑診所的醫生學過醫術,並且醫術非常厲害。
當然他學醫不是為了救人,而隻是為了殺人時更加便捷和專業。
田瑛猜他從衛生所偷來這個,應該是要用來救自己的,田瑛歎了口氣,沒有去問田不苦,這幾天他在深山裡是怎麼熬過來的,畢竟都重生了,還能是怎麼過來的,明擺是和他姑姑一樣死過一次了。
唯一不同的是,原來的田英並未能重生,而是換了她穿過來了。
田瑛盯著大反派手裡的吊瓶看了半晌,才又問:“你想跟我走?”
田不苦也不問田瑛為什麼要走,畢竟這還用問嗎,他再次點頭,原本陰鬱的目光突然變得期盼且堅定,像是要入黨。
田瑛和田不苦隔著風雪對視了差不多有一分鐘,這一分鐘裡,有關麵前這個大反派短暫的一生,已經在田瑛腦子裡過了一遍。
田瑛知道,自己如果帶上這個裝著成年反派靈魂的孩子,與背了一顆隨時會炸的炸彈無異,但一想到他前世為了給田英報仇時的場景和最終慘烈的下場,以及救了自己一命的事,讓田瑛那顆在末世早已練就的比鐵還硬的心,有一瞬間的心軟。
她放下麻袋,緩緩彎下腰,抱起比同齡孩子瘦小很多的田不苦,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那我們就一起去邊疆吧!”
“好!”田不苦毫不猶豫地答應,但他很快就掙紮著下來,可能不僅是因為他小小的身體裡住著一個成年人的靈魂,還有田瑛現在的身體狀況,自己走路都困難,哪裡還能抱得動他。
他看了看手裡馬燈裡跳動著的火苗,又看了看田家的方向,眼裡閃過一抹不屬於小孩子的陰騭。
田瑛察覺到了他的想法,雖然她心裡也有和田不苦一樣的想法,但這不是末世,有些規則還是必須要遵守的,房子顯然是不能燒的,不然他們就走不成了,即便走了也隻會變成在逃人員。
再說燒一個空房子,也沒多大意義,她已經想到其他辦法對付田衛國了。
她拉過田不苦,把自己脖子裡的兩條圍巾拿下來一條,將田不苦凍得發青的臉和紅腫的耳朵都包了起來。
接著田瑛又把身上多穿的一件棉襖脫下來給他穿上,最後不知突然哪來的力氣,背起那些東西的同時,還能騰出一隻手來拉著田不苦快速走了。
田不苦一雙瘦得跟筷子似的小短腿,有些跟不上田瑛的步伐,被拽的踉踉蹌蹌的往前跑。
這一刻心狠手辣的反派大佬是狼狽的,但卻也是從姑姑死後就再也沒有過的安心,他終於在無能為力的年紀,可以暫時離開這個讓他夜夜夢魘的地方。
田不苦被拽的踉踉蹌蹌中,又轉頭看了院門的方向一眼,那眼神讓人心驚膽寒。
本該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兩個孤魂野鬼,一個砍喪屍不眨眼,一個殺人不眨眼,但在這大雪紛飛的冬夜,卻都成了狼狽的逃亡者,也成了在這個世界上距離最近的兩個人。
他們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朝著大隊支書家走去。
這個年代如果沒有介紹信,可以說是寸步難行,但田瑛不能明著去大隊部開介紹信,因為田衛國就是他們大隊的大隊長,要是她明著去開介紹信,以她現在的身體情況,那就是等於去送死。
她也沒想過要去當眾說出田衛國要殺她的事,以田衛國在三道溝大隊的威信,她說了也沒人會信。
原來的田英又因為碎嘴子人緣極差,彆說外人,就連李山花那個親媽也十分厭煩她,要不是她父親生前給她定了一門好親事,讓李山花覺得有利可圖,指望著田英日後帶她過好日子,恐怕田英在田家的日子,會和田不苦的待遇差不多。
所以田瑛在決定離開前就想好了,她打算去找在三道溝大隊唯一能和田衛國抗衡的支書楊誌軍。
楊誌軍雖然也不是什麼好人,但也不是大奸大惡之人,最主要他和田衛國是死對頭,兩人都在暗中給對方使絆子,想要掰倒對方。
敵人的敵人,就是可以利用起來的人,田瑛帶著田不苦到楊誌軍家附近的時候,把東西藏在一個僻靜的暗處,她讓田不苦留下看東西。
田不苦原本想跟她一起去楊誌軍家,田瑛說他要是不聽話就不帶他走,他才勉強留下。
田瑛從帶出來的東西裡,拿出了那袋玉米麵,提著去了楊誌軍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