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瑛就是怕說早了,這人就不給開她最想要的那張討飯介紹信了,所以才最後說的,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不過她也不在意,反正她想要的東西都已經拿到了。
田瑛出了大隊部,發現雪已經停了,心裡不由一喜,就在她想去找田不苦的時候,就見田不苦從暗處走了出來,就連那些東西也被他連拖帶拽帶過來了。
田瑛也不知他那麼點小人,哪來那麼大的力氣,不過這樣也好,倒是不用再走回頭路了。田瑛把重的東西自己拿著,田不苦堅持要背那床棉被,田瑛隻能讓他背了,然後一大一小朝公社的方向而去。光有大隊的介紹信還不行,還得再去公社一趟才行。
田瑛身體還沒完全恢複,隻能走走停停,找到背風的地方,就坐下生堆火歇一會,烤兩個玉米麵饃,和田不苦沾著紅糖吃了,又把順出來的那個熱水瓶裡的熱水都給喝光了。
期間田不苦還從兜裡掏出兩片退燒藥來遞給田瑛,那還是原來田英從大隊衛生所拿回來給田愛寶吃的,本來一共四片,田愛寶吃了一片,剩下的三片就被李山花包起來放在了櫃子上。
本來她是打算第二天帶去醫院的,最後走的時候卻忘了,最後被重生回來去堂屋給田瑛倒熱水的田不苦發現了,所以在喂她水時給她喂了一片,剩下的兩片他就一直裝在兜裡。
田瑛沒想到田不苦不僅給她喂了水,還給她吃了藥,不過也多虧那片藥,不然她還真不一定能再醒過來,甚至還有力氣折騰到現在。
她接過藥後,又吃了一片,把僅剩的一片包好裝進了口袋裡,以備不時之需。
另外田不苦後來從衛生所偷出來的吊瓶,則被田瑛塞進了麻袋,她就全當田不苦真是偷出來玩的。
等他們到公社的時候,天也亮了。因為公社還沒上班,田瑛就在供應包子稀飯的地方,和田不苦一人又要了一大碗熱水喝了。
由於他們沒有糧票,自然買不到包子和稀飯,不過多喝些熱水,也能讓兩人稍微暖和些。
等他們喝完水,又花錢買了熱水把空了的熱水瓶裝滿,這時公社的大門也開了。
田瑛帶著田不苦去了公社,因著己經有大隊開的介紹信,田英又是烈士子女,沾她父親的光,公社的人很熱情的給田瑛開了介紹信。
在田瑛他們離開後沒多久,三道溝大隊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請公社派乾部下去處理三道溝大隊的大隊長田衛國的個人作風問題。
不過這些都與田瑛還有田不苦無關了,也算是替原主和差點再死一次的自己以及田不苦出了口惡氣。
田瑛他們沒有去火車站,就他們兜裡的那一塊多錢,根本就不夠買到邊疆的火車票的。
本來田瑛也可以把帶出來的那些大米和紅糖找黑市賣了湊路費,但一是即便賣了那些還是不夠,二是他們現在身上沒有票,那些大米和紅糖賣了容易,要是想再買可就難了,因此田瑛隻能另想辦法去邊疆。
田瑛帶著田不苦沿鐵軌走,打算在經過他們這裡的煤車停靠的地方,扒一趟運煤的空煤車去邊疆。
牛山公社也算是一個中轉站,經常有運煤車從他們這裡經過,還會停靠一段時間,這些運煤車把煤從北邊的煤城運往全國各地,返回煤城的時候就基本都是空車。
她和田不苦隻要能扒上一輛空煤車,就能順利抵達煤城,隻要到了煤城,就能先想辦法賺點錢後再去部隊。
田瑛想好了,要是蕭北放抵死不和她結婚,她就帶著田不苦,去距離邊疆部隊不遠的林場,找個臨時落腳的地方。
據她所知,早先年,有很多內地人,因為活不下去而逃去了北方邊疆。
雖說北方邊疆冬天是真的冷,近些年也遭了天災,但現在已經有所緩解,北方邊疆土地遼闊肥沃,物產豐富,不知要比末世強上多少倍,隻要勤快些,在邊疆她和田不苦就餓不死。
“你們乾嘛的?趕緊離開這裡!”
田瑛帶著田不苦還距離煤車有一段距離,就被一個帶著紅袖章的人發現了。
這年頭有很多沒有介紹信的盲流,會扒煤車去外地討生活,所以負責巡邏的人對此早已見怪不怪,因此嚴厲的嗬斥,想要把兩人趕走。
田瑛沒想到出師不利,看那工作人員的態度,也不像是個好說話的,不過沒上來抓他們,已經是不錯的了,田瑛什麼也沒說,帶著田不苦轉身就走。
離開後,他們在離停靠煤車有些遠的視線死角,等了好一會,那人才走了,田瑛見他走了,才帶著田不苦再次悄悄靠近煤車。
煤車車廂的頂部是空的,以田瑛現在的體力,想要爬上去還是有些難度的,就在她想先把田不苦弄進煤車車廂的時候,被田瑛裹的跟粽子似的田不苦,竟自己爬了上去,上去後還朝田瑛伸出了手。
田瑛心裡不覺一暖,覺得帶著大反派這個拖油瓶,似乎也並沒預想中的那麼糟,後來事實證明,田瑛此刻的想法還是有些天真了。
以田不苦現在的力氣,哪裡能拽得動她,她小聲對田不苦說:“姑姑自己能行。”
田瑛說完把從田家順出來的那些家當,先遞給了田不苦拿進車廂,然後撐著一口氣,拚了老命爬了上去。
車廂裡除了積雪就是煤灰,兩人進去沒一會,身上就都沾滿了灰突突的雪,但現在他們哪裡還顧得上這些。
田瑛打掃出一塊地方來,把麻袋鋪在下麵,然後用帶出來的那床被子,把自己和田不苦給裹了起來。
在煤車開動駛向邊疆的那一刻,田不苦突然叫了她一聲:“姑姑。”
“嗯”
“等我長大了,一定會讓你過好日子的!”
“嗯!”
田瑛縮在滿是積雪和煤灰的車廂裡,聽書中連男主都懼怕的瘋批大反派給她畫大餅。
即使田不苦的餅不是給她畫的,而是給他真正的姑姑畫的,但田瑛聽著也高興,也替原來的田英高興,畢竟這世上還是有人能記得她的好的。
不過田瑛也不奢望田不苦能讓她過好日子,隻希望他這一世不要黑化,也不要再落個像前世那樣慘烈稀碎的下場,她也算是對得起原來的田英和田不苦給了她重活一次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