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時路過夏舒家院門口的時候,就見夏舒家的院門開著,裡麵還傳來陳圖南撕心裂肺的哭聲。
田瑛趕忙停下車,把田不苦從車上抱下來,進了夏舒家查看情況。
“嫂子,圖南的胳膊怎麼受傷了?”
夏舒正在給陳圖南受傷的傷口用酒精消毒,見田瑛來了,原本十分難看的臉色稍緩了一些,“回來的路上,我騎著的自行車前麵的輪子,不知怎麼就鬆了,我和圖南都摔下了車,圖南摔下來的時候胳膊被硬物劃傷了。”
田瑛聞言,這才發現,不僅陳圖南受傷了,夏舒的衣服上也都是土,膝蓋處甚至還有滲出的血跡。
她下意識的看了眼田不苦,不過還是對夏舒說:“嫂子,我送你們去醫院吧,你也受傷了。”
夏舒卻搖了搖頭:“弟妹你彆擔心,這點小傷我自己能處理。”
田瑛看著桌子上放著的那個很專業的藥箱,才意識到夏舒可是軍區醫院外科主任,因此也沒再堅持要送他們去醫院,而是找到臉盆去打了些水,把陳圖南臉上的鼻涕眼淚給洗乾淨了。
陳圖南其實從田瑛和田不苦進來後就不哭了,他看田瑛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隨時能做出好吃的大廚。
田瑛似乎看懂了他的眼神,安慰他道:“等媽媽給你處理好傷口,阿姨就給你去做好吃的。”
陳圖南沒想到自己受傷還有這好處,一下子都忘了疼了。
夏舒見他終於不嚎了,也鬆了口氣,抓緊時間給他的傷口縫針。
陳圖南的傷口有些深,夏舒在給他的傷口清洗乾淨和消毒後,最終還是決定給他縫針。
陳圖南的胳膊上一共被縫了七針,替他縫好針後,夏舒才又給自己磕破的膝蓋簡單做了處理和包紮。
整個過程下來,田不苦都在一旁靜靜看著,不過田瑛和夏舒在忙,陳圖南在疼,因此也沒人招呼他。
等夏舒處理好傷口又去房間裡換了衣服後,田瑛才問起軍區醫院對她的調查結果進展的如何了?
誰料夏舒本就不太好的臉色,變得更加不好了,“他們哪裡是找我過去說調查結果的事的,隻是我們軍區有位老首長近期要做一台大手術,因對某人的醫術不放心,院長才又把我叫過去,想讓我提前準備一下,等軍區醫院那邊安排好後,讓我去把這台手術給做了。”
田瑛從夏舒的話裡差不多聽出來了,軍區醫院那邊,恐怕水也不淺,心裡也替夏舒不平,心說這栽贓陷害還不夠,竟然有事用得上的時候就把人叫過去,用不上就讓人在家繼續停職接受調查,還要不要點臉了。
“那你答應了沒有?”
夏舒見田瑛似乎挺生氣的,讓她彆氣:“他們還真以為我夏舒是軟柿子,想捏就捏,最壞的結果最多是軍區醫院的這份工作我不要了,我也不會任人擺布。”
夏舒此話一出,田不苦的臉色不知為何突然變了變,甚至還下意識的看了難得老實坐著的陳圖南一眼。
田不苦的反應被田瑛看到了,本來她都想說,這樣憋屈的工作不做也罷,但話到嘴邊又改了。
“既然軍區醫院那邊有人想害嫂子你,你就不能這麼不明不白的走了,要不然,這次醫療事故恐怕將成為你一輩子的汙點。而且隻要你一走,陷害你的人就可以更加肆無忌憚的往你身上潑臟水,把你的名聲徹底毀了。即便嫂子你要走,也該等事情水落石出,讓想害你的那個人被揪出來再走。”
夏舒從軍區醫院回來心裡就堵的慌,路上又發生了意外導致陳圖南受傷,這讓她的心情糟糕到了一個臨界點。
她真想就這麼徹底離開邊疆回蘇城算了,畢竟那邊的市人民醫院裡的老同學,在得知她被軍區醫院這邊停職後,已經多次以蘇城人民醫院的名義向她發出邀請。
蘇城市人民醫院不比軍區醫院,他們才不會在乎夏舒手上是否真的發生過醫療事故,他們隻要知道夏舒在外科方麵的經驗,在蘇城恐怕也找不出第二個來就行了。
以夏舒那位老同學對她的了解,幾乎確定她是被人陷害的,夏舒太優秀了,很難不招來一些內心陰暗的同行嫉妒甚至是嫉恨。
夏舒自然知道想害她的那人的真正用意,但那人做的卻讓人找不出破綻,一切矛頭都對準了她。
而且那人父親的身份又不簡單,軍區醫院領導即使有所懷疑,也絕不敢往那人的身上查,也正因如此,事情才會遲遲沒有進展,直到這次又需要她了,才來了這麼一出。
夏舒冷靜下來想想,覺得田瑛說的沒錯,她還真不能就這麼走了,以她對那人的了解,即便她去了蘇城,那人也不一定會就此罷手。
“弟妹你說的沒錯,我確實不能堵一時之氣就這麼走了,反正離手術還有十幾天時間,我會利用這段時間,好好想想到底該怎麼處理這件事。”
夏舒的話落,田不苦的神色似乎又恢複如常了,田瑛見狀,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或許夏舒這次真要為了一口氣而徹底離開軍區醫院,不僅會改變她自己的命運,說不定還會連帶改變陳圖南和陳玉明的命運。
還好夏舒決定要冷靜下來好好考慮一下。
因為答應過受傷的小朋友陳圖南,要給他做好吃的,田瑛便讓夏舒帶著陳圖南先好好休息,她回去做飯。
夏舒有些不好意思麻煩田瑛,但她和陳圖南從蘇城回來的時候,陳玉明剛好不在部隊,到現在也還沒有回來,她現在腿又不太方便去打飯,也隻能先麻煩田瑛了。
不過這年頭,誰家也沒有多餘的糧食,田瑛家更是如此,她和田不苦的糧食戶口還沒牽過來,又沒有工作,糧食問題都是蕭北放在想辦法。
夏舒自然不能再白吃田瑛家的飯,她從抽屜裡拿出一些錢和兩張糧票給田瑛,打算臨時在她家搭個火。
田瑛見狀也沒推辭,收下後便帶著田不苦回去做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