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高拱大好男兒,豈能在嚴嵩之流麵前卑躬屈膝!”高拱不再諱言大聲說道。
金玉之聲。
響徹裕王府。
連大殿外的宮女太監都能聽到,個個低下頭去快步離開。
最直接的謾罵。
聽得張居正心潮澎湃。
這說出他一直想說卻不能說的話。
也聽得裕王胸膛起伏。
坐在正中的椅子上一手指著高拱,一手捂著胸口,嘴唇數度張開,而不能發出聲音。
李妃一手挽著裕王的後頸,一手輕撫著裕王的前胸,慌亂地大聲喚道:“請太醫!快去請太醫!”
好幾個太監宮女都奔了進來,又不知道該乾什麼,一個個睜著驚惶的眼,不知所措。
李妃臉上的汗都冒出來了,準備嗬斥這群無用的奴婢,但見裕王突然緩了過來,喘著粗氣,“都來乾什麼!出去!”
那幾個太監宮女又一窩蜂擁了出去。
裕王望著高拱、張居正,沉吟良久,“本王沒有彆的請教了,二位師傅請回吧。”
到底生在帝王家。
在利益和情誼麵前,裕王還是選擇了利益,內閣的爭鬥,高拱、張居正的下場,他已經不想管了。
“王爺千萬珍惜玉體,臣告退。”高拱微低著頭,倒著走到宮門,然後,轉身離去。
張居正目光一閃,望向了李妃,李妃也在望著他,兩人碰了一下目光,便雙雙低下了頭。
不知為何,張居正每當麵對這位王妃,心中便怦然似有鹿跳,一時竟有些哀傷。
倒不是為了裕王的疏遠而哀傷,而是為了不能再在裕王府侍講,不能再見到李妃而哀傷。
張居正一揖到地:“萬望王爺以玉體為重。”
裕王望著高拱、張居正二人的背影,喘氣聲又加重了幾分,偶爾還能聽到雜音。
在二人的身上,裕王竟然感受到了背叛感。
李妃察覺到不對,慢慢鬆開了扶著裕王的手,倩影擋住了裕王的視線,急步走到門口:“抬王爺到床上休息!”
“是!”兩個太監奔了進去。
李妃又回頭望了一眼,急著提起了裙裾跨出門向前院走去。
高、張二人是裕王請來解惑的,即便是走,也該有人去送送。
王爺為了表達立場,不被嚴嵩、徐階、嚴世蕃誤解,不能去送,那隻能由她來了。
……
玉熙宮。
兩個錦衣衛到來,帶來了緊急的事。
但大殿的門緊閉著,兩個當值太監一左一右守在那裡。
呂芳就在大殿門坐蹲上坐著,囑咐兩個錦衣衛道:“萬歲爺傳了旨,誰也不讓進去,你們先在階下候著。”
如果是以前,錦衣衛歸司禮監管,兩個錦衣衛可以直接向他彙稟事務,再由他來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