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真杏眸圓瞪,旋即怒道:“憑什麼?趙祈安憑什麼管公主府的事?”
苟向西微微眯起眼,看著憤怒失態的玉真,眼神流露出了一絲陰冷。
他漸漸直起腰,輕哼一聲:“憑什麼?憑這公主府的一磚一瓦、一樹一草,皆是用趙家的錢建的!”
“你這奴才,膽敢如此和本宮說話!”
“還有更敢的!”
苟向西一掃之前奴顏婢膝的模樣,即便是麵對公主亦是狠聲:“公主府吃穿用度,皆出自東家,皆出自趙氏商行!憑這,東家能不能管?趙氏商行能不能管?!”
這一瞬間,這往常渾然不放在眼中的小人物卻是爆發了不容忽視的氣場。
玉真一時間竟是被其氣勢所迫,言語一噎,下意識得退了一步。
苟向西不等她反應,喝道:“如今府上財權不清、府上仆從雜役中飽私囊,為惡首者,便是這大管家海懷恩!”
他抱拳高舉,高聲道:“我等奉東家之命,徹查公主府海大管家中飽私囊之事!從今往後,公主府內政財權,皆在吾輩之手!”
貪墨?!中飽私囊?!
玉真仿佛抓住了話柄,立刻喝道:“胡說八道!本宮自幼便是海管家看著長大,他出宮之前更是母妃心旁親近之人,他無兒無女貪錢有什麼用!你空口白牙便汙人清白,若拿不出證據,本宮為你是問!”
“證據?”
苟向西輕笑了一聲,回頭看向庫房裡頭,喊了一聲:“來人,殿下要看證據,那便拿些證據來!”
一聲喝罷,庫房裡匆匆跑出一人,拿著厚厚一遝賬簿,半蹲著身子恭敬得雙手捧著,讓手上賬簿恰好是苟向西方便翻閱的高度。
苟向西抬起手,手指在嘴邊輕啐一口,隨後把麵前賬簿翻開,隨意翻了幾頁,然後從腰間取下一物。
那是一隻金算盤,比巴掌大不了多少,可上頭算珠卻是粒粒分明,工藝極為精巧。
“公主府上上下下仆從共計一千三百人,其中無需月奉的私奴五百一十二人;護衛一百二十人,每人每月二兩銀;雜役二百人,每人每月二錢;三等丫鬟三百一十二人,每人每月三錢……”
靈活無比的手指在算盤上飛快撥動,幾乎都出了殘影,算珠被打得“啪啪”作響。
苟向西明明剛來公主府,可對公主府的事了如指掌。
他從仆從的月錢,到公主府的吃穿用度、玉真買的那些金銀首飾、以及人情往來……這一樁樁、一項項都列的清清楚楚。
那些數據就像是印在了他腦子裡一般,幾乎不需要怎麼看賬簿便能理得清楚。
“……全部算好,公主府三月的開銷也不過三千六百一十八兩七錢。可整個三月公主府卻向趙氏商行索要了一萬兩千兩銀子。”
他一抖算盤,算珠儘數歸回原位,隨後目光看向玉真,露出笑來:“殿下,多的錢去哪了?”
玉真不吭聲,可臉色卻是越發難看。
錢去哪了?
她當然知道!
可是能說麼?
“看來殿下也不知道,那定是有人欺上瞞下,中飽私囊!”
苟向西故作恍然,點了點頭,然後朝著庫房裡頭吆喝了一聲:“把他給我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