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祈安解釋了一句:“苟先生早些年在京中得罪了一些人,今晚這宴席他不願去,怕掃了主人家的興。”
姬禮元卻笑道:“苟先生多慮了,二殿下素來是平易近人的,往來賓客也皆是儒雅之士,就算有些許不愉快,看在二殿下的麵上,也斷然不會發生什麼意外。”
趙祈安倒是有些奇怪得看了一眼姬禮元,見這老國公說這話時神情不似作假,這才發覺原來他真不認識苟向西這位“鐵嘴探花”、“鬣狗官”。
這就奇怪了,雖說宗正寺處於朝堂邊緣,不觸及權力中心,但英國公好歹是個國公,又有三品寺卿的官身,至少是能去上朝會的。
他問道:“國公爺,咱們宗正寺的同僚,需要去朝會麼?”
姬禮元隻以為趙祈安初入官場,對這些好奇,笑嗬嗬解釋道:“這要去朝會,需得五品以上官員,賢侄孫現在還去不了。”
“不過這朝會也沒什麼好玩的,本公剛回京都那幾年倒是還去,可這朝會去十次也未必見得到陛下一次。朝中有什麼決議,也無本公說話的份,每日去朝會就是乾站幾個時辰,本公這老胳膊老腿哪裡受得了?”
“也幸好那會陛下還未去‘仙山’修道求仙,本公給陛下上了幾份折子,陛下體恤本公年紀大了,恩準我免入朝會,才少受那罪。”
他說這話時,臉上頗有些自豪。
這朝堂中,誰能像他一樣,能夠把奏折不經吳相的手,直接遞到陛下麵前去的?
趙祈安頓時恍然,不再作聲。
算算日子,英國公被召回京都城都是天武二十年的事情,而苟向西是天武三六年的探花。
難怪不認識。
……
黃昏時分,華燈初上。
貫穿大半個京都城的內城河上,幾艘畫舫正在河上慢慢遊著。
畫舫上的歌女悠揚的歌聲傳到岸上,讓人忍不住沉醉其中。
而毗鄰這內城河的街道上,佇立著一座高大的建築。
今夜不時有馬車經過,從車上下來一位又一位衣著華貴之人,在小廝的殷勤相應下,進入了這棟高樓之中。
當一輛樸素的馬車停在這建築前時,那剛剛還將貴客笑臉相迎請進去的小廝立刻換了一副嘴臉:“不好意思,今晚摘星樓有貴客包場,恕不接待外客。”
“等等,等等,我們也是受了邀請的。”
姬禮元匆匆從馬車上下來,拿出請帖遞了過去。
那小廝看過請帖,狐疑得看了一眼衣著寒酸的姬禮元。
姬禮元沒穿官服,身上常服更是普通,雖是乾淨但洗得都褪了色,衣擺處還有一個內補,看著像是個普普通通的小老頭,實在是難以將他與“國公”二字聯係在一起。
恰在此時,馬車上的趙祈安也跟著下了馬車。
那小廝原本還想拿著請柬進去問問,可一看到趙祈安,頓時一個激靈,整個人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原來是貴客,貴足踏賤地,小店真是蓬蓽生輝,貴客快快請進。”
那態度殷勤的,活像是見了親爹。
姬禮元有點詫異這小廝前倨後恭的模樣,不過想來是認出了自己這位國公爺。
他頓時神氣了起來,腰杆也挺直了一些,斜眼看了一眼身旁正仰頭看著這酒樓牌匾的趙祈安,笑道:“賢侄孫可是第一次來這摘星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