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們也不敢交惡安院長,至少姬皓宇不敢。
所以在此之前,誰都知曉趙家在京都城生意做得很大,但所有人都默契得當做沒看到。
而現在,趙家竟然讓自家大少爺入了官場,而且也投注了一定的資源在趙祈安身上,連大名鼎鼎的鬣狗官都給他當了副手……
這似乎是一個訊號——東海趙家要將趙祈安推到台前來了!
姬皓宇覺得交好趙祈安,多少能夠交好到東海趙家。
即便到最後沒撈到什麼好處也不要緊,有棗沒棗打三竿的。
這也是姬皓宇對趙祈安一直表現得這麼友善的原因。
不過經曆了身邊這一番爾虞我詐,姬皓宇看身邊誰都覺得可疑,這些口口聲聲對自己效忠的家夥,指不定都騎在牆頭上,看著風往哪邊吹,他們就要齊刷刷往哪邊倒。
反倒是初入官場的趙祈安,在他眼中“沒那麼多心眼子”,也“沒那麼多城府”,雖然說話耿直、難聽了些,但現在聽著倒是讓人喜歡他這份“真摯”。
他輕歎了一聲,在趙祈安麵前也沒那麼多彎彎繞繞,直截了當道:“若按我的想法,自然是要將背叛過我的人全都‘一刀切’,可外祖不那麼想,他隻想殺雞儆猴,你莫看這幾日朝堂上鬨得厲害,但實際上隻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撤了些不痛不癢的官職罷了。”
“我昨日去吳府去見外祖,本想讓他給個解釋,可他就給了兩個字——政治。”
“狗屁的政治,說白了他手底下沒那麼多人補缺,他覺得我是要安插我自己的人上位。”
“是,我確實是這麼想。可我與外祖之間,不該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麼?我若是能安排些自己人去朝堂要緊的位置,不是更能夠收攏人心、樹立威望麼?可我覺得他在防著我!”
這些話陪在姬皓宇心頭許久了。
可他找不到人傾訴。
和身邊太監傾訴麼?這些太監大多數這輩子都還沒走出過承平宮的門,能聽懂個狗屁!
至於他手下那些官僚……他不敢說。
他身邊這些官員,哪一個不是吳相送到他身邊來的?
哪一個沒打著“吳黨”的標簽?
他早在幾年前就察覺到這一點了,也試著自己培養了一些人才,可他自己辛苦培養起來的幾名人才,現如今一個個都隻能當些芝麻綠豆般的小官,連一個能參與朝政的官都沒有。
自己外祖在有意無意地打壓他自己栽培的勢力!
這“鬥雞宰相”,連他自己親外孫都鬥!
真該死!
到頭來,這些話,他竟然隻能說給趙祈安這個嚴格來說都不算他這一派的外人來聽。
至少趙祈安是死裡得罪了老三,也完全接觸不到吳相。
即便如此,姬皓宇也隻敢和趙祈安說一半心裡的牢騷話。
趙祈安默默聽完,眼神中有些詫異。
他都沒想到姬皓宇竟會找他傾訴這些。
這點城府……讓人失望。
趙祈安能說什麼,隻能說:“應該隻是誤會,二殿下無需多想。”
姬皓宇苦笑著點頭:“是,隻是我多想了而已。”
他也沒指望趙祈安能給他出個什麼好主意,今日和趙祈安說這些也隻是發發牢騷,找個人傾訴而已。
姬皓宇轉而問道:“說來光聽我說話了,海青今日來尋我,可是有什麼事?”
他知道趙祈安是個不喜交際的人,一般找上門來那肯定是有事的,若沒有事請都難請來。
趙祈安說道:“今日來,是想請殿下幫個小忙。”
“何事?先說來聽聽。”
“我有一名近婢,乃是阿努弋國滅國後被賣來京都的異族奴,我曾許諾她為她尋找親眷,隻是查遍了京中也不曾發現她親眷下落,後來打探到皇宮內買了一批阿努弋國的奴隸,不知那批奴隸現在在哪?我想查一查我這近婢的親眷在不在其中。”
趙祈安沒有著急將懷裡的東西交給姬皓宇,而是問起了這件事。
他說得,倒都是真的。
當初買下醜奴之後,他就已經大致查到了醜奴的來曆。
當初大皇子的“征遠軍”攻破阿努弋國,許多阿努弋國的戰士成了大乾國的奴隸。
醜奴是阿努弋國的皇族王女,不知怎得流落到普通牙行當中。
她要尋找的,應該也是阿努弋國的皇室遺族。
趙祈安私下曾幫忙尋找過,隻是查到阿努弋國的俘虜中除了一些普通人被當做奴隸流入牙行之外,其中真正的精銳卻是下落不明。
阿努弋國和大乾國不同,這是個全民皆武的小國,即便是普通人都不遜色八九品的武夫,更彆提那些修行了武道的異族,即使隻有一千來號人那都是不得了的戰力。
趙祈安身邊留著醜奴,就是想要這一支異族精銳。
可查來查去,整個京都城都查不到下落。
那就隻有一個可能了——這些異族精銳在皇宮裡。
這事兒一牽扯到皇宮,即便是趙祈安也不方便再查了。
畢竟他買下醜奴的時候,魏老太監已經不是能夠和五侯千歲掰掰手腕的“大內官”了,隻是個在他麾下討口飯吃的“魏供奉”。
這事兒也就隻能耽擱了下來,一直到如今與姬皓宇關係交好了一些,他才想著通過姬皓宇查一查。
姬皓宇聽了趙祈安的話,皺眉不解:“隻是一個私奴,至於海青你這般上心?”
趙祈安不動聲色道:“順手為之,若是殿下不方便就算了。”
姬皓宇笑道:“沒什麼不方便的,隻是些私奴罷了,我派人問問就是。不過宮內的異族奴不少,你那私奴是哪一族的?”
“被征遠軍滅國的阿努弋國。”
“阿努弋……”
姬皓宇眯著眼想了一會,但對這個詞陌生的很,於是也就點了點頭:“行,我讓阿福在宮中掃聽掃聽,有了消息就讓人去你府上告知。”
“多謝殿下。”
趙祈安道謝過後,身子頓了片刻,這才伸手入懷,取出了一本牒文冊子,放在了兩人之間的茶案上。
姬皓宇低頭,看向那本牒文冊子,眼神發直。
上一次,趙祈安也是這般不緊不慢得掏出一本牒文冊子,擺在他麵前。
和現在這本……一模一樣。
“海青,這是……什麼?”
趙祈安目光落在茶案上的牒牘冊子上,答道:“我曾為我那近婢尋找親眷之時,查了些牙行,未曾想尋找那近婢親眷下落之事沒什麼收獲,反倒是查到了些有些棘手的東西。”
“我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處置,要不……”
他抬起頭,看向姬皓宇,目光變得深邃了起來道:“殿下替我拿個主意?”
身體恢複差不多了,就是還流鼻涕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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