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親家母不寒磣,大病剛愈的她,立馬跑去後院,給李恒捉了一隻大鵝和一隻老鴨出來,說是他高考完,需要補一補。
現時候的老鴨多寶貝呀,正下著蛋呢,李恒沒接,最後推辭不過,勉為其難地接過了裝鵝的尿素袋。
可能是性格原因,李恒對嬰兒天生不感冒,總覺著有點醜,他喜歡一歲以上的小孩。
但為了不寒大姐的心,還是做足了功夫,在臥室陪著聊了兩三個小時才回家。
到家時已經很晚了,桌上的臘肉很打眼,李恒在二姐的眼神唆使下,還是拿起筷子吃了一碗飯。
他吃,二姐就能光明正大跟著吃。
掃一眼那用大菜碗裝得滿滿的辣椒炒肉,田潤娥什麼都沒說,隻是借著去後院看豬牛的時候,抬頭觀望了好一會灶膛上掛著的臘肉。
臨了歎口氣:這死丫頭真敗家,起碼割了一斤半下來,還緊著最好的割。
其實自打李恒寫作掙錢後,老李家的生活就迎來了巨變,在村裡成了人人羨慕的對象。
田潤娥以前本就是大戶人家小姐出身,手裡闊綽,倒也不會再拘著謹著過日子,該花的錢還是大大方方花了的。
隻是她對二女兒的做派有些無奈,要是她沒猜錯,剛才碗裡的臘肉應該是減產後的,估計盛盤之前已經有一小半進了肚子裡。
吃過飯,李恒提個桶子,在後院井水邊痛痛快快衝了個澡,夏季炎熱,這種山泉水淋身上是真他娘的過癮,前前後後淋了十多桶才善罷甘休。
晚上11點左右,田潤娥把二女兒和小兒子叫到跟前,說了一件大事:
“你們都大了,需要獨立的房間。再過十多天,你奶奶和你二姑她們會回來,家裡更是住不下,這陣子我和你爸商量,打算建新房子,你倆怎麼看?”
李蘭早就受夠了二樓逼仄的木板隔間,興致最大:
“媽,新房子是紅磚,還是木房子?”
田潤娥說:“要建當然是建紅磚房,這樣就不怕火,也有麵子。”
麵子還是第一次從親媽口裡說出來,過去這些年她活得窘迫,很少提及麵子二字。
現在兒子女兒爭氣,她的精神樣貌迎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說話做事又回到了大戶人家女兒的做派,一板一眼同村裡普通農婦有著天壤之彆。
李恒問:“建多大?”
田潤娥看眼丈夫,示意他這個一家之主也說說,後者意會,握了握妻子的手說:
“規劃建兩層,每層四間房,這樣以後你倆姑姑回來也有地方住,我和你媽已經打聽過了,自己箍窯燒紅磚,大概2000多塊錢就夠用。”
才8間房嘛,爸媽占一間,書房一間,奶奶和二姐各自一間,就去了四間了,少了啊!少了哇!以後我媳婦一回來,姑姑她們又沒地方歇腳了。
李恒心裡樂嗬嗬地幻想一下,立即舉雙手讚成。
李蘭比他同意地還爽快,並答應暑假留下來幫著製作土坯磚。
所謂土坯磚就是紅磚還沒進窯燒製之前的最初模樣。
這年月,建紅磚房很少有買磚的,都是自己箍窯燒,把田裡的泥巴掏空後,還可以用來做池塘養魚。
花半小時說完建房子的事,接著話題就直接進入了高考這大事件上,得知他第一誌願填的北大時,李建國、田潤娥和李蘭三人怔了好久好久。
田潤娥想了想,又問兒子:“滿崽,你暑假真要去一趟京城?去見陳子衿?”
李建國和李蘭望了過來。
李蘭還撇嘴嗆他:“小心吃不了兜著走,把自己噎死。”
二姐在打啞謎嗬,諷刺他吊著陳子衿又去撩撥肖涵,小心哪天東窗事發,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李恒無視這姐兒的話,點頭說:“得去一趟,得給陳子衿一個交代,我火車票都買好了。”
李建國是同意他去的,這樣才有男人擔當,問:“哪天的票?”
李恒說:“15號。”
見攔不住兒子,心裡即使有些不爽利的田潤娥倒也沒再多說什麼,隻是擔憂他的安全,生怕他一個人大老遠跑去京城吃虧。
不過後麵得知帶著缺心眼一起去時,她總算緩和了一些,沒那麼抗拒。
思來想去,田潤娥起身從箱子裡掏出一封信來,溫溫地開口:“趙菁她家子快不行了,可能捱過不這個暑假。
滿崽,既然有缺心眼陪著你,要不你從京城轉去一趟甘肅吧,代表我和你爸去探望探望,我會聯係他們,讓他們到車站接你倆。”
甘肅那地兒他熟啊,前生就去過趙菁家裡好幾回,也是代表母親去的,當下接過信看了看,同意了。
李建國本想跟過去探望一番,可一想到早些年趙菁對自己的感情,再想到家裡那麼多事要忙,又歇了心思。
家庭會議開到淩晨才散,回到二樓時,李恒問二姐:“你工作有著落了沒?”
李蘭自信地嗯一聲:“有了。”
“哪裡?”
“彆問,到時候就知道了。”
李恒無語:“那什麼時候去上班?”
李蘭開口:“9月份就走。”
9月份?
李恒回憶一番,有點模糊了,想不起來了,也不知道二姐到底是哪月去工作的?
不過他不倒擔心二姐。
這姐兒渾身上下長有一百個心眼,精著呢,追求她的那些個男生家裡條件就沒一個簡單的。
當然了,簡單的早就被她給篩掉了。
要是沒猜錯,她之所以不急著暑假上班,估計是想利用這段時間想清楚,到底是接受哪一個吧?
因為一旦接受了,就不能反悔,她的性子也不是那種反悔的人,肯定是要一步到位結婚的。
事實證明,上輩子,她前期是各種吊著她的舔狗老公、折磨他老公,可一旦答應了、結婚了,還是挺專情的,兩人愛恩了一輩子。
要分開之際,李蘭在背後叫住他,“你到底怎麼想的?陳子衿和肖涵你怎麼敢都招惹?”
李恒眨巴眼:“我不是跟你學的麼,你屁股後麵不是也跟了一大堆?”
李蘭習慣性舉起拳頭,下意識要打過來,但揮到一半又收了回去,“你和我比?和我比?我有你這麼卑鄙?
我沒答應人家前,從沒有收過人家一根紅絲,從沒吃過人家一頓白食,也沒跟任何人曖昧不清,要不然憑我的手段和姿色,還用得著為16塊的衣服錢發愁?早就穿金戴銀了。”
嗯哼,好像是這麼一回事,在這方麵,他就算不願明著承認,但心裡還是蠻佩服她的。
李恒伸個懶腰:“我的事比較複雜,三言兩語也跟你說不清,你就先彆管了,有些晚了,早點休息吧。”
李蘭斜眼他,推門走了進去。
來到自己隔間,李恒先是靜坐一會,裡麵空間雖然小了點,但由於位於雪峰山的緣故,倒也不悶熱。
腦袋放空十來分鐘的樣子後,他從書包中找出一遝信。
有寫給自己的情書,也有寫給宋妤的,還有一封黃昭儀的讀者信。
自己的情書放一邊,懶得看了。
宋妤的情書有20多封,他一一拆開過了一遍寫信人名字,沒看內容,發現都是些蝦兵蟹將後,也放到了一邊。
好吧,他看這些就圖一新奇,沒怎麼放在心上,因為她對宋妤足夠自信。
讀者信
李恒念叨著,拆開了黃昭儀的掛號信。
同往常一樣,還是3頁信紙,對方似乎特意保留了這種傳統。
同往常不一樣的是,裡麵夾雜有一張照片。
這可是頭一回啊。
照片中的女人大概有30多歲的樣子,穿得特彆時尚精致,很有大家風範,十分有氣質。
想想也是,人是老師,是京劇表演藝術者,是兼職評論家,估計家世不凡,能沒氣質嗎?
前兩頁信紙還是老規矩,同他交流心得。
第三頁信紙,除了分享生活瑣事外,還特意說明了寄照片的緣由:說她7月份要去京城長安大戲院和梅蘭芳大劇院演出,如果他有興趣的話,可以記住她的長相,可以找她。
李恒把第三頁信紙細細讀了兩遍,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腦子裡突然蹦出一個念頭:對方不會是在用照片投石問路吧?
不會十多封信件往來過後,無形中對自己產生了異樣想法吧?
這年代娛樂活動不多,甚至幾乎沒有,而大部分女性的愛情觀又特彆純粹,不講物質反而更追求精神上的共鳴。
因此通過信件產生情愫的不再少數,他一時間也摸不太準,是不是真是這樣?
還是自己敏感了?
多慮了?
但不管怎麼樣,權衡一番過後,他決定及時切斷聯係,以免招來沒必要的麻煩。
想了想,看在廖主編的麵子上,他還是回了一封信。
信中,他委婉告訴對方家裡妻子身體不好,小女兒近期也要訂親,暑假要留在身邊照顧,沒空去京城欣賞她的表演雲雲,實屬遺憾。
嗯,大家都是有品位有身份的人,這封信他是當做最後一封信來寫的。
如果黃昭儀真有彆的心思,相信對方也能揣摩明白個中意思,自動斷了往來。
寫好信,李恒得空把隔間整理了一下。
其實嘛,也沒啥好整理的,親媽定期有幫他打掃衛生,裡邊整潔的很。
隻是他有自己的愛好習慣,某些書、某些把件放哪個位置會更舒服,用起來更順手。
2:02
時間不早了。
李恒感歎還是有塊手表好哇,把表摘下放一邊,倒頭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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