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月姐姐成全。”
她本以為今日來也是同之前一樣遠遠望上一眼樣貌便算是相看,
卻不想沈月會同意她和高大人私下說話!
心中湧起一抹緊張,她讓丫鬟留在原處,抬腳朝涼亭走去。
隨著距離接近,她看到一抹藏藍色的身影背著她坐在石凳上,身影清瘦,卻獨有一股文人的風骨,
心跳快的像是要從嗓子蹦出,她指尖撕扯著手中帕子,紅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
她的婚事已然成為娘的心事,這一年,為了她的婚事娘已經愁的鬢角生出銀絲,
她暗中打探過,雖然高仲年歲比她大,可算起來高仲於她是最合適的,
如果高仲願意,她定然要抓住這次機會。
謝虞下定決心緩緩走近,正欲開口,卻見高仲忽然轉身,手中把玩著折扇,麵容清冷孤傲,
“謝三姑娘,還請原諒我的冒昧。”
高仲起身,衝謝虞行禮輕聲道,嗓音清澈如泉,
“我是粗人,不喜世家的彎彎繞繞,有話我便直說了,今日請縣主邀三姑娘前來,隻是為了與三姑娘聊一聊我的情況,若是合適,兩相歡喜,若是不合適,三姑娘隻當今日一切都沒發生過,你也沒有見過我。”
謝虞一愣,沒想到高仲會說的那麼直白,臉頰瞬間染上了緋紅,
她緊張地捏住衣角,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高大人,我……我也有此意。”
“如此甚好,三姑娘,請!”
高仲側身將位置讓開,示意謝虞入座。
望著桌案對麵的謝虞,高仲麵上淡定,實則背在身後的手緊張到顫抖,
指腹不自覺地摩挲著扇柄,每一次細微的觸感都如同心跳般清晰可聞,
“不知三姑娘喜歡什麼,便隨意挑了一餅茶,還望三姑娘莫怪。”
高仲努力維持著麵上的平靜,深邃的眼眸中卻不經意間泄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忐忑。
微風拂過,帶動衣袂輕揚,
他雙手捏著扇柄放在膝上,緩緩開口:“我先說說我自己,孤家寡人一個,年歲大,腳還有些不利索,一座宅院,三兩個老仆,也未曾置辦下什麼家業......”
高仲越說,聲音越弱,到最後忍不住自嘲:“我這條件本也不欲娶妻耽擱了旁人,可縣主總是不放心,想給我尋一門靠山,這才幫忙撮合。”
“彆的我不敢保證,但我不好美色,府中定然乾淨。”
他望著謝虞嬌美的麵容,越發覺得這門親事怕是玄乎:“我這個人向來離經叛道,成婚後你喜歡做什麼便做什麼,我不會強求於你。”
說罷,高仲靜靜望著謝虞,坦然的等著她的下文,
有句話他是真心的,他清楚自己的身份條件,從來沒想過娶妻生子,怕耽擱了旁人。
不論此事成與不成,他都記下了沈月的情,
“高大人何必自謙,您這樣的身份,多的是女子巴不得嫁給您。”
謝虞用帕子掩著唇,粲然一笑:“女子嫁人猶如再世為人,婆家如何,全憑運氣,若是遇到那喜歡磋磨兒媳的惡婆婆,再怎麼不願也得忍氣吞聲幾十年,直到能當家做主為止。遇到花心的夫郎,妾室一門一門抬進府中,還得捏著鼻子幫著安置,教養子女。”
她笑意盈盈的眺望著高仲,打趣道:“嫁給高大人,進門便是當家主母,且大人後宅乾淨,無妾室通房爭寵礙眼,怎麼看都是數一數二的好姻緣,”
“大人坦誠相待,謝三也不好隱瞞自身。”
謝虞話頭一轉,收斂臉上笑意,正色道:“我母親曾與我訂過兩門婚事,頭一個染上痘症,沒熬過去去了,第二個喝花酒死在了舞姬身上,自此人人說我克夫。”
“狗屁!”
謝虞的過去沈月早就給高仲看過,
頭一個男子娘胎裡便帶了疾,身體孱弱,偏生提親時隱瞞了,這樣的人本就不是長命之人,
第二個更是花天酒地的花花公子,整日押妓喝花酒,早就把身體掏空掉了,死前也是因為同友人服用了過量的快活散,夜禦數女,這才馬上風翹了辮子!
說不想徐家夫人是個潑辣的,非要讓謝虞守望門寡,嫁給死人給自家兒子守節,
謝禦史自然不會將女兒推入火坑,回絕後,徐夫人便帶著謝虞頭一家四處散播謠言,說謝虞克夫,
高仲冷哼:“你頂多就是時運不濟,遇到的都是些雜碎,他們的死全是自家做孽,與你何乾,我向來不信這些。”
“隻有懦夫才會將一切不如意都推到女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