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了，我有急事……你自己找得到路回去吧？”
“急事？”
瑟提絲稍稍歪著頭，目送諾艾莉亞紅著臉逃走。
再低頭，裹著大腿的襪子被冰晶劃破一點點縫隙。她的腦子裡又自然而然浮現出蘇明使用電腦看過的畫麵……比起完好的，戰損版的白絲好像更受喜歡。
她也沒急著回去，隻是抱著雙膝坐在草地上。挽著裙子，皮鼓能感受到雜草些許刺撓。
記憶一點點浮現……
‘雲雀，抱歉。真的……’
現在才想起。明弟弟似乎也眼眶通紅，淌過眼淚。
瑟提絲不自覺伸出手，才發現那隻是回憶，並不是蘇明就在眼前。伸出手……是想替他擦掉眼淚。
【你想獲得幸福？】
【彆想了，隻要我在……】
腦海裡的聲音依然在，可已經沒和以前一樣。隻能任憑它控製。
“沒關係。”
“蘇明哥哥說了……不管我要多少次，都會滿足我。”
“膩不會明白。”
“我和你不一樣，不止是不好的東西能吞噬……現在的我，都可以吞。我比你多一種更好的食物。所以，我不論什麼時候能贏你。”
隻是輕飄飄的聲音，就能蓋過腦海裡歇斯底裡的。
【總有一天……他不再喜歡你，玩膩的時候……】
“我還是能贏你。就證明，蘇明哥哥沒有玩膩。”
那聲音越來越小。
瑟提絲又想起更多的。結婚的時候衣服破了，她笨手笨腳的縫衣服。蘇明過來幫忙，結果手也破了。她把兩個指尖一起放入口中。
互相對視，露出微笑。
稍稍抬起手，對準麵前辦營養不良的雜草。
“……”
那珠草無風自動。片刻功夫開出了花。這就是深淵不曾擁有的力量。書上說，當你凝視深淵時，深淵也在凝視你。
如果凝視的人不論怎樣都充滿愛意，也並非不喜歡或者厭惡無法忍受才殺掉……那自己也會充滿愛意。
肯定，蘇明哥哥經曆過不比自己差的難過的事。所以，才會在最後一刻給予那麼龐大的情緒。連這樣的小花都能開……自己為什麼不能贏呢？
清新的空氣。
和原本呆的死城完全不同的高樓大廈，有些樓還有畫麵。說是led燈板。
“雲雀？在這乾嘛？”
“你和諾艾莉亞真決鬥了？襪子破了……”
“……”
見到蘇明臉上有個很明顯的唇印。印的很深。
“啊，不知道諾艾莉亞突然乾嘛……還沒和你正式介紹她。”
“……”
“她是……雲雀？”
不用介紹，能感覺到是什麼。
有點妒忌。
為什麼隻有她的唇印呢？
自己的也要。
“你又沒抹口紅，哪來的唇印？”
那，還有另一種唇印。
“？”
“慢著，這是野外！”
有沒有人在附近，瑟提絲完全能感覺到。
【你……】
彆說話。
現在是和蘇明哥哥瑟瑟的時間，是第……312次。
聲音消失了。
這世界怨氣很重呢，工作完的人愁眉苦臉。也許有什麼不順心的事。但又可以選擇好的去接受。比如麵前的……
“彆在這。我沒這種習慣……也不希望被看到。”
“嗯。”
瑟提絲很老實的騎在蘇明肚子上，又俯下身接吻。漾起笑容。
“雲雀……也隻想給蘇明哥哥看。樹木和雜草也不可以看。蘇明哥哥也不可以給樹木和雜草看。”
“沒到這種程度吧？”
“蘇明哥哥，一直都穿著盔甲。”
“？”
“雲雀也一直都穿著舞姬的衣服。現在要脫了。”
“啊？”
不是真的脫。
是說，會換一種身份。到叫電腦的東西裡又看過很多故事。也有好結局的舞姬和騎士……還有更喜歡的新故事。
“蘇明哥哥，她的事情都好了嗎？”
瑟提絲重新站起來。
“差不多吧。本來也沒什麼事，待會晚上再去吃個飯就成。”
“那，從現在開始，明弟弟就當哥布林。”
“哥布林？”
“雲雀是精靈。要引誘非常正經的哥布林。”
瑟提絲伸出腳，那畫麵和記憶中在死城一樣。
“……哥布林就哥布林吧。但是精靈的話，要不要換一種？”
“不要。雲雀想當精靈。那就是最符合雲雀的角色。”
“……所以，接下來是？”
當然是和以前一樣，用腳。
“蘇明哥哥說，不喜歡在野外。可是沒有說，雲雀不能像故事裡的精靈一樣引誘蘇明哥哥。”
“故事裡的哥布林非常正經，無論精靈怎麼引誘都不會心動呢~蘇明哥哥也會嗎？”
沒記起被殺掉的事，沒任何難過。
記起了，開始難過了。但不是因為被殺掉，而是……覺得，既然最開始說想要被叫姐姐。書裡的姐姐總會為了保護弟弟曆經千辛萬苦，飽受磨煉。可換成自己，卻反了立場。讓喜歡的人很煎熬。
“蘇明哥哥的身邊，已經有人這樣叫蘇明哥哥了。”
“所以……從現在開始，雲雀真的要叫明弟弟咯？”
“……我不是哥布林。”
忍受不了很正常。
“那姐姐幫你。”
“明弟弟，要嗎？”
再輕抬起白絲裹著的腳尖，前麵已經有些變色。
那份笑容又和從前一樣妖豔。隻不過多了很多不同的，毫無保留的東西。
電腦也好，現在的身體也好。無論飄到哪，最終都會回來……深淵並不是誰都可以凝視。深淵也能選擇要和誰對視，獲得哪種能量。
“雲雀，你老實說……這出自哪個本子？”
“死正經的獸人和變態精靈。明弟弟反複看過很多次那個。”
“……”
“裡麵的精靈也穿白絲。明弟弟留過言‘xd，鑒定為可衝’。”
“雲雀，你覺得我從這草地滾下去能死嗎？”
“不會。明弟弟很強，而且……雲雀不會要明弟弟死掉。”
“說真的，殺了我吧。這世界已經沒什麼可留戀的了。”
“……”
瑟提絲什麼也沒說，隻是笑。讓蘇明枕在柔軟的大腿上。笑吟吟的盯著看。
“明弟弟舍得雲雀的膝枕嗎？”
永遠也不會，再讓那種事再出現。除去本子以外，還有些漫畫裡類似自己的能力……以後就是自己保護明弟弟了。再也沒任何東西可以傷害明弟弟。
“唔……明弟弟一邊說不喜歡在野外，一邊又……”
“膩撅寶寶食堂壓噗……”
“聽不見明弟弟說什麼呢~那姐姐又隻能幫忙咯？”
瑟提絲再用食堂壓迫蘇明的臉，強行開飯。
但是，精靈說的會被冷落……是真的嗎？是不是按本子裡‘早上起來要緊抱哥哥十秒然後’養成習慣，讓明弟弟和洗臉刷牙一樣無法冷落更好呢？
其實瑟提絲在那方麵可以變得不弱。可以利用深淵的力量重塑，但本子裡有說過‘弱氣之後被追擊十連’。嗯，在這裡，瑟瑟的知識比在死城裡看過的，還有在那偷偷買的書要多的多。根本看不過來。學海無涯苦作舟。
8月26日。
晚。
蘇明去安家吃晚飯。
“還有啊……我們教授老喜歡說典故，一說起來就沒玩。無聊死了。”
飯桌的氣氛全靠安小熙活躍。
也許安詩瑤也覺得過於沉悶，轉頭看向旁邊的蘇明。
“蘇明先生，把外套脫了戴個圍裙吧。白衣服弄臟了會很難洗的。”
“……”
嶽母似乎得到嶽父的眼神許可，輕咳一聲。
“你們在家裡，誰做家務？瑤瑤要工作，姑爺好像也要工作吧？”
“啊，都是蘇明先生做的。我想做也不讓我做……”
“……”
說反了。
都是安詩瑤在做，蘇明想插手也會被一句‘蘇明先生整理還不如不整理，去一邊喝茶就好了’推走。
“……嗯，瑤瑤懷孕了，蘇明，你平時都上點心。”
嶽父的表情緩和些許，總算肯開口。
“……”
這樣算是完美的飯局吧？能被安詩瑤姐妹左右簇擁著坐，嶽父嶽母還願意說話。
但外套解開之後，安詩瑤的動作明顯停頓。那一刹那眼疾手快的給蘇明拿圍裙遮住。
“？”
突然之間，蘇明就感覺飯桌的氣氛比剛才還要沉悶。
“這、這是昨天我和蘇明先生……唔，就是覺得蘇明先生一直照顧我，到了醫生說的胎兒穩固可以……”
“……”
雖然安詩瑤努力解釋。不惜拿自己丟臉的事來解釋。
但嶽父銳利的視線就沒停過，一直在蘇明被圍裙掛在脖子那的繩遮住的地方看……
“……”
蘇明後知後覺的想起一件事。似乎，瑟提絲在摟著自己的時候，在脖頸側麵吮過好一會。難道說……
“嘶。”
在桌下的腳被狠狠地踩住。安小熙和安詩瑤都麵帶微笑，轉移話題。
黑色的……
是安詩瑤在踩。
8月26日。
深夜。
“一會會兒都忍不住？”
“本來感覺蘇明先生今天都可以留在這過夜。你看，我爸他們又不肯鬆口了。”
“……”
那也不是忍不忍的問題。
“算了。瑟提絲妹妹是不是還在等蘇明先生？不住在這裡也好，一時半會……我爸也不可能和以前一樣心平氣和。沒想到連著小熙的事也一起抖出來。”
“蘇明先生打起精神吧。拿出帶我來京都的氣勢，您現在可是爸爸的救命恩人。作為還債就隻能任由女兒和會偷情的老公繼續在一起了。隻要女兒肯說點好話，肯定會祝福的。”
不。
也不是誰在等的問題。
腿有點軟。
身體享受加成就應該是心底的秘密，不該拿出來說。
現在好了。
一邊是諾艾莉亞。
“不對，師父偷偷用了能力？”
“諾艾莉亞都沒用魔力……”
要用基礎的素質去對抗，一個其實還好。
“不對呢。”
“明弟弟在300多次裡，明明很多次都不用這麼久……不老實。”
“偷偷用欺負雲雀的能力呢~”
“雲雀不要能力的小孩，要全是明弟弟的小孩才可以。”
“……”
人的體力是有限的。為什麼會覺得夜風一吹，有點站不穩呢？
【柏拉圖，我不知道為什麼……斯特雷他們好像都覺得我反而成熟了。】
【……你、你現在該都忙完了吧？】
【帶我去玩。】
【還有……我肚子餓了。】
【……】
【為什麼要到淩晨才來？我也要睡覺。】
【哼……說好淩晨會來，那我就等你。】
還有人等嗎？
【大哥哥，現在很辛苦？】
嗯。非常辛苦。
【小夜在第四個格子分彆放了米粒。大哥哥要還喔？】
還不動了。
【那，小夜就隻能帶著艾薇兒母女倆，孤苦伶仃孤女寡母活下去。】
開玩笑的。
【嗯，小夜也是開玩笑的，小夜最喜歡大哥哥喔？不會變成，孤苦伶仃，孤女寡母。】
【小夜把艾薇兒又多了兩個媽媽的事和艾薇兒說了，艾薇兒說再見到大哥哥，會給大哥哥最喜歡的762子彈。然後再和小夜一起沉江。】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但自家要念的經是不是有點太抽象了？叛逆的女兒，溺愛包容的妻子。要用最後一口氣留後手乾掉自己的嶽父。
都是咎由自取……
“明弟弟，雲雀想吃燒烤。還想去明弟弟說過的可以大叫的ktv。”
但走在夜市，凝視普通拉著自己手，越來越活潑的瑟提絲。
這並不痛苦。
見不到才是最痛苦的。幸好……不用留遺憾。她現在就可以不斷穿更漂亮的衣服，鮮明的留在自己回憶中。
“唔……能不能，不用這具身體生小孩？”
“不知道算明弟弟另一位妻子的，還是雲雀的。筆記本可以生小孩嗎？”
“明弟弟說過，不管雲雀變成什麼樣，都會要雲雀生小寶寶。本子裡說，隻要有愛就會懷孕。筆記本也會。”
矽脂會乾的。
不，散熱底座的孔不行。
不對。自己是神誌不清了嗎？
“騙人的。是筆記本電腦，就沒辦法有明弟弟最喜歡的蝴蝶結了。”
那張臉很普通的漾起笑。白嫩的手稍稍用力，牽的更牢固。
“下次，明弟弟要看什麼，雲雀可以幫明弟弟更快找到呢。”
“……”
所以，有沒有打個響指能讓雲雀忘記自己看過本子並且留言‘xd，可衝’的記憶？那真的不好笑。一點也不。光明偉岸的形象再也不可能存在於瑟提絲心中。隻剩下戰國的遺物在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