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宣泄,在任憑被壓抑的情感肆虐,儘管她不想承認,也不會去思考這方麵的事情,但現實就是,此時的她,與她母親發病時的樣子彆無二致。
客廳不大,二十分鐘不到便在少女的嘶吼與獰笑聲中成了一片廢墟,滿地皆是碎裂的物品,依稀能從中辨認出它們過去的模樣。
但這一切都還沒完。
陳夕走進了自己的房間,手掌成了一隻堅硬的利爪,一把抓在那隻顏楓買給她的大熊身上,伴著刺啦一聲,棉花飛濺,玩偶被開膛破肚,一爪又一爪,掏空了它的心肺,到最後,隻剩了一具了無生氣的軀殼,無力的躺在地上。
而始作俑者卻仍舊沒有發泄完畢,而是起身,轉頭,朝著男人的書房走去。
木頭握在手裡,拎起,又猛的砸下,上麵的鐵絲發出最後一聲哀鳴,一把存活了不知多少年的吉他便在此刻徹底死去,成了幾塊碎裂的燃料。
卻更加助長了少女心中的怒火。
一陣嘈雜的響動過後,世界終於重回寂靜。
此時的陳夕看起來恐怖至極,身上衣物稍有撕裂,臉上是些許綠色的植物汁液,一雙眼眸泛著猙獰的血色,嘴角勾起了魅惑人心的弧度。
長發披散,上麵攜雜著棉花,泥土,與碎裂的布料,腳上的鞋子也不知何時弄丟了一隻,剩下白嫩的小腳,生生踩在玻璃碎渣之上,帶起道道鮮血淋漓。
可她現在卻並不在乎這些,她就像是感受不到痛苦一般,癡笑著坐在客廳,一下下撕扯著手中的藍白長裙,甚至撕到一半,還會像頭野獸一般,低下頭,用牙齒去瘋狂撕咬,宣泄心中的憤怒。
不……或許此時,她已經不是在發泄了,而是本能的報複,是源自靈魂深處的嫉妒。
她將白曦的衣服徹底撕碎後便站了起來,口中含糊不清著什麼,手裡捏著女人的相片,重回客廳,每一步她都走的很慢很慢。
刺啦……
刺啦……
那是泛黃的記憶被撕碎的聲音。
陳夕坐了下來,眸中恨意再無遮掩,伸出手,而她的麵前……
是一株長勢過盛的仙人掌。
她把上麵的一根尖刺生生拔下,然後眼眸一眯,把它狠狠刺入已經揉皺了的相片之中。
刺入,又拔出,一次又一次。
直到……手中隻剩下些許碎裂的紙片,直到……掌心已多了幾個向外滲血的傷口。
可即便如此,宣泄也仍未完畢。
她再度伸手,又一次拔下了仙人掌上的尖刺,接著將其狠狠刺入植物的塊莖之中,如此往複。
每拔下一根,每刺入一次,她嘴角的笑意都會更加癲狂一分。
嫉妒會使人麵目全非,但這句話卻不能用在她的身上,因為現在的她,已經不能再被稱作人了。
她將那株仙人掌身上所有的刺都紮了回去,然後又從地上找到原先茶幾上的水果刀,抹乾淨上麵的泥土,反手在植株之上開了個口子,隨後一刀一刀,削下一張張薄片,放入口中,咀嚼,吞咽。
很苦……很澀……
是淩遲後的味道,伴著腥甜的鐵鏽氣息。
大概吧,她也已經嘗不出味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