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都二十一世紀了,不至於隨便挑個人出來,就是連敲鍵盤都是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去戳的電腦白癡吧?”周科打了個哈哈。
“誰說我不會用電腦了!那樣子打字準確率會比較高而已!”被戳中脊梁骨的朱子恩臉色瞬間漲紅。
陳默踮著腳尖走了過來,麵露好奇地問道:“周先生,我想知道你為什麼選擇他呢?”
“很簡單的理由。”周科習慣性地拖長語氣,然後給出一個令所有人都無語扶額的答案:“因為我隻認識他一個。”
“那你就這麼確定他會正確使用那個u盤?”陳默又問。
“嗬嗬。”周科發出一聲怪笑,“我知道你在想什麼,無非是在揣測史兄的權衡利弊。”
陳默見心思被拆穿,也不驚奇,隻是親切地笑了笑。
“一個日日奔波勞碌,卻依然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的窮苦人,恢複和平時代未必會讓他的生活變得更好。
而如今的末日時期,也未必會讓他本就跌在穀底的生活變得更加糟糕。”
“史蒂夫怎麼會是那種自私的人!”朱子恩厲聲反駁。
“自私嗎?在我看來,所有人都是自私的,人們總是喜歡偏向對自己有利的一側,如今各執一詞的你和我就是最好的例子。”
“這是當代的‘見兩小兒便日’嘛?”周科兩根食指塞住耳朵,既沒有支持誰,也沒有反駁誰。
“是我和瑪麗的錯覺嗎?為什麼總感覺從你嘴裡說出來的典故都會變味”一旁的夏桑鬆聽得有點不對勁。
周科聳了聳肩,從爭吵不休的朱子恩與陳默中間路過,走到了樓頂的邊緣。
他俯視著陷入黑暗與沉寂的城市,可就在這時,一束光穿破了黑夜。
那是一束與整座城市比起來,微不足道的弱光,就像是茂密叢林裡的最後一隻螢火蟲,卑微又倔強。
它奮力拍動著翅膀,前進了。
不約而同的,樓頂的所有人停下了爭論,他們一聲不發地注視著橋上的那一束光。
此時此刻,腳下的世界已與他們無關,現在是原住民發起的鬥爭。
被『欲孽』強化過的視力極佳,周科能夠勉強從五十層高的百米高空看到那束光的源頭。
一輛連車頭燈都隻能亮起一盞的破舊轎車,坐在裡麵的史蒂夫緊咬牙關,瞳孔和手腳都在不停顫抖。
“法克!法克!f——k!你為什麼要去做,這對你有什麼好處嗎!?”說實話,史蒂夫從踩下油門的那一秒鐘就已經開始後悔了。
“認真想想,史蒂夫·斯太爾!就算你成功了,所有感染者都恢複正常,世界重歸和平,那對你有什麼好處?
你的母親又變不回來,萬一到時候被發現你包藏感染者,你該怎麼辦?情況不是更加糟糕嗎?”
史蒂夫給自己找了一萬個不去的理由,但是踩下油門的右腳始終沒有鬆動。
恐懼如同冷風從左右、從前麵、從後麵的支離破碎的車窗呼嘯而入,鑽進他的耳蝸和頭皮,致使他的全身都在跟著這輛破車一樣劇烈發抖,仿佛下一秒就會分崩離析。
可是轎車沒有停,史蒂夫也沒有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