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掉大紅布,哪裡是什麼長桌,而是一口深紅色的棺材。
棺材裡躺著一個麵頰凹陷,一看就知道是個病死的年輕人。
病容深重,眼底淤青,看不出多大年齡,個頭不高,瘦的隻剩下皮包骨。那一身的喜服怎麼看都是空蕩蕩的掛在身上。
男子摘下壓在是大紅花下的黃紙,上麵寫著的是一個人的生辰八字。
喜婆拿出另外一張寫了生辰八字的黃紙,同男子手中那張用紅繩捆在一起,對著棺材念念叨叨一通,也聽不出念叨什麼。
最後,喜婆衝棺材大叩首三次,每次叩首嘴裡都大聲喊著:“合婚祭,柩合葬!”
然後喜婆將用紅繩捆在一起的黃紙投進火盆,仆人也趕緊將桌上的酒、麵、餃子投進火盆。
在仆人陸續將酒、麵、餃子投進火盆時,臥房裡的盼喜也在仆人的伺候下喝了酒,吃了麵和餃子。
雖然不解,在仆人一句“這事規矩”的勸說下,盼喜也都照做了。
喜婆大聲喊:“禮成!”
這一聲過後,火盆中的火焰瞬間大漲,後又恢複。
剛剛笑容不達眼底的一男一女,此刻,高興的眉開眼笑。
喜婆趕緊起身衝著二人躬身行禮道:“恭喜老爺夫人,大少爺這婚事成了,大少爺也心悅這女子,您二老可以踏實了。”
“好!好!好!”老爺感歎道:“誠兒喜歡就好,到了那邊也有人照料,日後也能家宅安寧啊!”
夫人將一個沉甸甸的荷包塞進喜婆的手裡,眼中含著淚,欣慰地說:“多虧了您,給我們誠兒找了這麼一位,既喜歡,八字又和的姑娘。我家誠兒自幼體弱多病,本想著能找到相合的衝衝喜。”
說著眼淚落下來哽咽著繼續說:“誰知道誠兒到底是福壽薄了些,沒能等到。這如今人去了,卻能尋到個相合的姑娘娶來,也是老天庇佑。”
喜婆隱蔽地掂量一下手裡的荷包,笑容更大說:“大少爺雖然陽壽儘了,可是這陰壽還未決。這成了婚,到了那邊有人照料,有人陪伴,顧念家裡的親情,定然也會保佑老爺夫人一家日後財源廣進、福壽綿長的。”
說著喜婆貼近夫人耳邊小聲的說:“這禮成了,洞房還沒入,到底是個欠缺。為了您家日後的榮華富貴,今晚萬萬不能錯了時辰。”
說著塞了一個紙包到夫人手裡“兌在酒裡”說著看了眼旁邊一言不發的男子說:“還得麻煩二少爺,這事啊得心甘情願。”
夫人看了一眼臉色陰沉得二兒子,心口有點堵得慌,還是點點頭。
“那我就等著老人夫人得喜訊,來為新人鋪床了!”說完喜婆捂嘴咯咯咯得笑著離開了靈堂。
下人們在管家一個眼神下,都腳步輕輕得離開。
夫人欲言又止得捏緊手裡得紙包,一臉期盼得看著二兒子。
見二兒子側過身子,根本不搭理自己,求助得看向老爺。
老爺歎了口氣,拍拍二兒子得肩膀,帶著祈求說:“信兒,你哥哥病了一輩子,除了病榻,就是咱家這一方天地。未曾見過外麵,亦未曾享過一日普通人的生活,苦了一輩子了。今日,總算有個得意的媳婦,你就幫誠兒走完這最後一程吧!”
信兒二少爺,拳頭緊了又緊,咬緊牙關“我幫大哥走的夠遠了,這最後一程,恕孩兒做不到。”
夫人抓起信兒二少爺的握緊的拳頭,溫柔的一指一指的撫過“信兒,你已經幫著誠兒走了九十九步,現在就差一步就功德圓滿了,信兒……”
說到最後,夫人看向信兒二少爺的眼睛,撲簌簌地落淚,哽咽的用手帕掩住口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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