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為了討好裴漸,把自己送給沁姨娘撫養。
沁姨娘是個妾侍,待他這樣的嫡出哥兒自然更為儘心,養著養著,他也認了這母子,越發親近起來。
禍事,往往就在最美滿時到來。
他與裴徹十歲時,沁姨娘死了。
——中毒而死,最後查到一個丫鬟身上,丫鬟豁出去撞柱而亡,來了個死無對證。
十歲的裴岸帶著個半大小廝,偷偷跋山涉水回到京城,入了國公府第一件事就是奔到蕭氏跟前,梗著脖子直言不諱,“是你殺了她!”
蕭氏的慈母之意懸在臉上,來不及褪去就被裴岸撕破。
她抬手就是重重一記耳光,“混賬玩意兒,為了個下賤之人竟然忤逆親娘。”
裴岸年少輕狂,絲毫不懼。
“我會去告官,京兆尹不敢管你,我就去宮門跪著,聖上清明,一定會管。”
蕭氏惱羞成怒,又是重重一記耳光,“管什麼?清官難斷家務事,她莊沁心短命,於我何乾?”
裴岸嗤笑,“好啊,你發誓,如果姨娘是你遣人下毒誅殺,那就天降公道雷,取了你親兒的性命去填,你敢嗎?”
蕭氏自然不會發誓,隻是像看瘋子一樣看著他。
許久之後才失望說道,“為什麼生下你時,我卻心軟沒有掐死你!我已有兩個兒子,你真正是多餘。”
裴漸派來的護衛追到京城,看到十來歲的四公子安然無恙,才脫力倒地。
可下一刻,裴岸又沒了蹤跡。
府中上下找遍,京城也翻了過來,卻還是失了裴岸的行蹤。
半月之後,蕭氏的兩個舅舅被裴岸請了過來,蕭氏一看,暈厥過去,那個她恨意綿綿的兒子,竟然驚動了娘家,“父親鎮守邊關不能擅離職守,我雖年幼卻知人命關天,請二位舅舅來主持公道,定然不會失了公正。”
事情鬨到這個地步,蕭氏卻在內屋撕心裂肺的哭喊道,“二位兄長替我誅殺了這小畜生!”
她恨這個從她肚皮裡蹦出來的小賤種!
蕭氏兩位舅舅看著坐在院中椅子上,一身正氣的稚子,無從下口。
倒是裴解知道信兒,拖著病體來到母親正房之外,護住三弟。
還是裴漸帶著裴徹從邊關趕了回來,長輩之間達成了什麼,全然不知,隻從那一天後,裴岸與裴徹隨父親生活,父母二人,徹底決裂。
而裴岸與母親蕭氏,也僅僅隻是維持表麵的母慈子孝。
裴徹出事後,母子之間連這點麵上和樂都做不到,蕭氏永遠隻能在下人或旁人跟前表達對裴岸的思念、關切。
可真正二人坐在一處兒,三句話必然翻臉。
一樁樁,一件件,裴岸對母親能做出什麼樣的事情,全然不覺得奇怪。
她貴為蕭氏嫡出長女,卻心狠手辣。
裴漸雙手捂臉,很是痛苦,“你母親告訴芳兒,徹哥兒是因為她的一番勸說,才落到了澗水房。”
如此罪過,芳姨娘哪裡還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