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
“今兒晚間你們是看著的,你四表哥郎豔獨絕,積石如玉,何等風采!可也能矮下身子,待你四表嫂那般親近、關切。”眼前兩個無知少女興許不懂,可她是過來人,能看不出來裴岸眼中的寵溺與嗬護?
那是任何一個後宅婦人看了都遺憾的眼神。
遺憾郎君如青鬆疊翠,卻早有暖玉清風作伴。
蕭引薈嘟囔道,“四嫂總會老的,聽裴家其他姐姐說來,四嫂霸占著四表哥,不讓納妾、收房,總有一日,四表哥必然要厭棄她——”
“渾說!”
劉太太被蕭引薈氣得兩眼噴火,旁邊嬤嬤趕緊奉上熱茶,低聲說道,“太太可彆生氣,昨兒還胃疼,再氣急了,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
“你今晚也在旁側,聽得這兩個蠢貨說的什麼話!我是造了什麼孽,到京城來一趟,這才第二天,不是賠罪就是賠罪,白日裡去公主府,晚間又被這兩個死丫頭所累——”
嘎吱一聲,房門被人推開,外屋傳來蕭宏利慢悠悠的聲音,“這是怎地,又急切起來,萬事好好說。”
好好說,能說嗎?
劉太太也不顧旁的,起身繞過屏風,抓著蕭宏利的寬袖,拽到內屋。
“哎哎哎,慢些,晚間吃了不少酒,這會子腳步虛浮。”
“你且看看!你生養的好女兒——”
劉太太帶著委屈,指著眼前跪著的蕭引薈、蕭引芙厲聲說道,“平日裡我就說好生管教,尋幾個得力的教養嬤嬤,女兒家的萬不能鬆懈了教導。如今你看,一個個膽大包天,出去一會子,聽了些渾話,來日還怎麼說親?”
“娘子莫要著急,好好說就是,發生什麼了?”
他們幾個爺們在正賢閣用飯,世子闖禍,跪在祠堂不準挪步,他與大哥勸了又勸,還是壓不住國公爺心中的怒火與悲涼。
裴樺蕭篤蕭北過去陪著用飯,難免多吃了幾杯。
這會兒頭重腳輕的,回來就是娘娘兒兒一團鬨,他性子軟和,多問了劉太太一句。
劉太太一屁股坐在旁邊的交椅上,掏出羅帕就開始拭淚,“得罪誰不好,卻是得罪岸哥兒媳婦。你瞧瞧你生的什麼玩意兒,竟然敢在岸哥兒媳婦跟前說她不守婦道自行選婿,還苛責下人——”
“什麼?”
蕭宏利愣了一下,沒太明白。
見太太氣哭,轉身看向兩個跪著的女兒,“你們自行外頭跪著反省,沒有你們母親的話,不許起來。”攆了兩個女兒,才過來摟住劉太太,輕聲問道,“你平日也是要強,今兒怎還哭了?”
劉太太抹著眼淚,許久之後才歎了一聲。
“公府是引秀做主,自然把我們娘娘兒兒的放在心尖上,招呼搭待都是作為貴客。”
蕭宏利點頭,“這是自然。”
“可終究蕭家是不如公府的——”
蕭宏利噗嗤一樂,“難不成娘子也起了攀比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