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仁濟醫院骨傷科病房,我見到了人躺在病床上,右手纏滿紗布,胸前固著護板的邱福金,他左手正拿著一本醫院供病人休閒閱讀的《三國演義》翻看著。
“邱師傅!”
邱福金見我來了,放下書本,艱難從病床上起身,想向我行禮,但身軀一動,立馬又疼得呲牙咧嘴。
我趕忙過去,扶他躺下。
“彆亂動!”
邱福金呲著牙。
“沒什麼大礙,指骨斷了兩根、肋骨裂了三根,萬幸沒有錯位,加上臟腑有一些傷,養些時間就會好了。隻不過,三天後的四強賽,我大概率沒法打了。”
“這叫沒什麼大礙?”
“武行中人嘛,身上傷痕再所難免,各行都有各行的苦要吃,也是沒辦法的事。”
我轉頭用眼神詢問小可的意見。
小可說:“這確實沒什麼大礙。”
我:“”
小可眼睛彎成了小月牙。
“沒有錯位的骨傷而已嘛,我用一點特製的骨傷膏藥,再紮上三天針,不能說恢複百分之百,但百分之七十絕對可以,上擂台沒問題的。”
邱福金滿臉訝異。
“寧師傅,這位是?”
“我妹妹,小神醫。”我又壓低聲音對他說:“你在擂台上用的口水藥,就是她研製的,請相信我,她說問題不大,一定無礙。”
邱福金咳嗽了兩聲,可能牽動的傷口疼,用那隻好手捂住了胸口。
“寧師傅你們想讓我繼續晉級的心意我領了,但我幾斤幾兩自己一清二楚,如果四強賽你們沒有任務,我直接以受傷為由申請退賽吧。”
“參加四強會有獅頭花翎,退賽就沒了。咱不奢求結果,你站上擂台扛著獅頭戴花翎回梅州,就是客家螳螂拳的勝利。”
“話雖如此,這次八強賽,為了做正事我可以拚,但畢竟有些勝之不武,心中仍戚戚然,真扛著四強獅頭戴花梅州回去,也有點沒臉,過不了心理關啊。”
邱福金真是光明磊落的漢子。
我對他說:“邱師傅自然可以秉持心中的武德退賽,但客家螳螂還有一群弟子跟著你吃飯的,要光大門楣、賡續武風,南粵四強的獅頭花翎對他們來說非常重要。為己爭一麵僅為一世,為門派爭一麵卻若源頭活水,可傳承延綿,還望邱師傅三思。”
邱福金聞言,愣了一下,若有所思。
我覺得他打算放棄四強賽不要獅頭花翎有一些可惜,畢竟這東西不少武館夢寐以求,所以耐心勸慰一下,至於邱福金怎麼決定,也不能強求。
半晌之後。
邱福金腦子似乎有些轉過彎來。
“唉!我受師父一板一眼教導多年,真有點鑽牛角尖了!”
“寧師傅一席話,一下點透了我!客家螳螂傳承多年,一直都是小眾拳種,出行無威、講話無聲,從某種層麵來說,也是老思維總想藏鋒隱芒所致。我來此一次,若不扛獅頭戴花翎,倒還真有些對不起師弟師妹們!我決定了,上台展示!”
“那就最好不過!”我笑了一笑,轉頭對小可說:“丫頭,給邱師傅用藥吧。”
小可聞言,轉身過去將病房門給關了,給了他一匹毛巾。
“邱師傅,稍微有點疼,你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