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懵懂的王陽,王重搖了搖頭,有些事情,在沒有證據之前,便是王重說的,王陽也未必會相信。
「你就沒打算挽留挽留,畢竟小軍可也在樺林,相較於那位大爺而言,小軍和沉默的關係才更親吧!」
王陽愣了一下,看著王重「哥,你是讓我叫沉默彆回鬆河?」
王重笑著道「馬上就到春節假期了,咱們吉膳堂到時候從上到下可都是雙倍工資,過年還有紅包,你確定不去勸勸?」
自打樺醫寒假了之後,因著王陽和傅衛軍的關係,加上吉膳堂生意確實火爆,沉默就來了吉膳堂兼職,這姑娘舍不得維多利亞彈鋼琴的兼職,為了照顧她,王重特意讓她可以隻工作到晚上六點,但相應的工資要減半,對於沉默而言,能多掙一點就是一點。
王重也能理解沉默之所以不願離開維多利亞的原因,每天晚上隻要彈一個半小時的鋼琴,每個月就能有一份穩定的收入,不僅能夠支撐自己的生活,還有結餘能夠存下來。
相反在吉膳堂的兼職就真的隻是兼職了。
「哥,你說真的?」王陽很是意外,沉默都願意去維多利亞那種地方兼職,可見有多想掙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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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冬天並不是不能裝修,隻要工藝到位,保證溫度適宜,還是可以進行的,好在王重也沒打算把吉膳堂弄的多豪華。
先把幾個鋪子打通,然後就是吊頂和牆麵,簡單的裝修並不是什麼太難的活兒,普通人學上一陣子都能弄,何況還有王重這個名師指點。
而且飯館也不是家裡,王重也沒打算做成什麼高端定製的私房菜,簡單的裝修一下,看起來乾淨整潔,色調平澹一點,空間寬敞一點也就行了。
真正能讓吉膳堂在樺林一眾飯館之中脫穎而出的,還得是廚藝和服務,廚藝自然沒的說,至於服務,有王重親自培訓,服務員又全是一水彬彬有禮的年輕姑娘,聲音甜美,讓食客們有賓至如歸的感覺,也不算難。
至於沉默,每天白天在吉膳堂兼職,晚上在維多利亞彈鋼琴,因著大過年的生意好,維多利亞的老葛還給沉默加了工資,當然了,也隻限於過年這段時間。
這下子可把王陽這小子給樂壞了,至少能夠天天見著沉默了,自打傅衛軍和隋東來了吉膳堂之後,王陽這小子每天晚上送沉默回家的計劃就破產了,有傅衛軍這個親弟弟在,沉默又怎麼會麻煩王陽這個普通朋友。
要是傅衛軍和隋東不在,王陽估計還能死皮賴臉的跟著,奈何傅衛軍非常珍惜能和姐姐相處的時間,而且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多年的傅衛軍和隋東,比沉默更加知道現如今的樺林,並不像表麵上看上去的那樣安定祥和。
再加上寒假期間,沉默便是住在傅衛軍那裡。
為了能和沉默更進一步,王陽也是拚了,主動和傅衛軍還有隋東結交,平時在店裡對二人也很是照顧,一來二去的,王陽和沉默的關係雖然始終沒能突破朋友的界限,但和傅衛軍還有隋東倒是愈發熟悉起來。
本就是同齡人,如今又都在吉膳堂裡頭當學徒,共同的話題自然不缺。
沉默和傅衛軍這邊進展的頗為喜人,小峰那邊的調查,也漸漸有了眉目,更關鍵的是,有了王重的提醒,王響雖然不願意相信,但心裡卻多生了個心眼,平時的時候也不像之前似的隻自顧自的開車,對身邊的事情,也慢慢開始關注起來。
王響在司機班中頗有威望,又是個老好人,和大家的關係處的都還不錯,慢慢的還真就被王響看出點端倪來。
不過刑三兒他們雖然往外頭倒騰東西,夾帶私貨,但到底還有著顧忌,不敢太過明目張膽,十回八回也就乾一兩回而已。
王響雖然察覺出了端倪,但卻沒能找到實質性的證據,這時,王響想起了提醒他的王重。
於是便找上了王重。
「小重,上回你說的那事兒,你是怎麼知道的?」王響來到王重家裡,關上房門,拉著王重坐在老式沙發上,一臉凝重的問王重。
王重道「響叔找到證據了?」
王響搖頭「還沒有,隻是發現一點端倪而已,大奎他們好像背著我在乾些什麼!」
「響叔!」王重道「你覺得這種事情,要是沒有上麵的領導帶頭,就憑大奎他們幾個司機,能辦得到嗎?」
「你這話什麼意思?」王響皺著眉頭,疑惑的看著王重。
王重道「響叔,你是個明白人,現在的樺鋼,就是個病入膏肓的老人,五臟六無都已經糜爛,你一個小小的火車司機,連乾部都不是,乾這些事兒的人,你惹不起的!」
王響的臉色變的十分難看,看著王重那雙平靜的眼睛,急忙追問道「你到底知道些什麼?」
「我確實知道,不但我知道,廠裡很多人都知道,因為他們都參與其中,叔,你仔細想想,那些鋼材設備從庫房出來到裝車,要經過多少道手續,要多少個領導的簽字,你覺得那些領導都是吃乾飯
的?那些多出來的鋼材和設備他們看不見嗎?」
王響臉色連連變換,先是有些黑,隨即開始泛青,繼而轉白。
王重這話剛一出口,王響就想明白了,樺鋼對於各類鋼材的出廠把控是極為嚴格的,規格、型號、重量都有轉熱檢測,從廠裡倉庫出來的貨車,還要到過磅處過過一次榜才能裝上火車車皮,而且裝車的時候,也是需要複核、簽字,然後廠裡蓋章的。
「響叔,知道我為什麼把這事兒告訴你嗎?」王重看著王響道。
王響的目光已經有些顫抖,兩隻放在大腿上的手緊緊的抓著褲腳,看著王重,問道「為什麼?」
王重道「因為我相信響叔你是個有底線,正直,不屑於去和這些樺鋼的蛀蟲同流合汙的人。」
王響抬了抬有些無處安放的手「小重,我······」
可話到了嘴邊,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實在是王重剛才的那番話,蘊含的信息量實在是太大太大,震撼的王響到現在也沒能回過神來。
半晌才回過神的王響看著麵前熟悉卻又給自己一種陌生感的王重,腦中忽然冒出一個想法來,隨即便猛然瞪大了眼睛,童孔皺縮「小重,你到底是怎麼打算的?」
「我已經找人著手收集他們犯罪的證據了!目前已經確定的一個人是保衛科的刑建春,他和外邊一個混黑的叫鐵牛的相互勾結,倒賣廠裡的鋼材和設備,可廠子裡到底還有什麼人參與其中,我就不清楚了,不過想想,倉庫,過磅處、廠辦、車隊,甚至是你們司機班,都有人參與其中。」
「你······你不會是打算舉報他們吧?」王響震驚的道。
王重點頭道「沒錯,我雖然沒能頂我爸媽的班,進樺鋼當工人,可我也是樺鋼的子弟,樺鋼不是哪一個人的,樺鋼是我們所有職工的,是國家的,我爸媽連命都丟在樺鋼,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這群蛀蟲把我們的樺鋼給禍害了。」
「可·····可······」王響已經徹底失了方寸,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叔,你不用勸我了,我意已決,現在隻能收集好證據材料,我就去紀委遞交材料舉報他們。」王重斬釘截鐵的道,那平靜的眸子當中射出的目光,透著前所未有的堅定和勇敢,還有光明。
那是王響從來沒有見過的目光。
王響愣愣的看著王重,又沉默了半晌,才道「你想我怎麼幫你?」
王陽的聰明,其實全都是繼承自王響,事已至此,王響如何還猜不出王重的目的。
王重同樣看著王響,語氣真摯的說「叔,你要是不想摻和,大可作壁上觀,當做什麼事情都不知道,這事兒我自己去辦!」
「你這說的什麼話!」王響卻一臉堅決的道「你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娃娃,都敢和這些蛀蟲作鬥爭,我這個拿過勞模的工人,難道連這點勇氣都沒有了?」
「你說的對,這群人就是在挖樺鋼的根,要是不把他們扳倒,樺鋼遲早要一天要被他們弄垮,我是樺鋼的工人,我不知道也就罷了,可現在既然知道了,那就不能坐視不管。」
王重的臉上露出一縷淺笑,王響果然是自己預想中的那個王響。
「叔,你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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