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王重剛剛下衙,就看到了早已在衙門外等候多時的顧二。
“不忙著籌備婚禮,怎麼有空尋我來了?”王重笑著上前同顧二玩笑起來。
顧二道:“婚禮自有宮裡的人張羅,不用我操心!”
隻是臉上不見笑容。
“怎麼了你這是?好事將近,怎麼也不見個笑容?”王重打量著顧二疑惑的道。
顧二道:“去樊樓,咱們邊吃邊說。”
見顧二似心裡有事兒,王重也沒拒絕,打發了餘初二回家知會一聲,自己則跟著顧二徑直奔著樊樓而去。
雖是下午,未至飯點,可樊樓裡卻仍舊是一副熱火朝天的熱鬨景象。
顧二早已訂好了一個清靜的包廂,二人上了二樓,徑直進了包廂,片刻後,一桌子美酒佳肴就端了上來。
自打炒菜傳到了東京之後,樊樓的大廚就變著法的鑽研,這炒菜的手藝雖然遠比不上王重,但和王重家酒樓裡的大廚相比,卻並不遜色。
被顧二拉著連喝了三盞之後,王重才問出了心中的疑惑:“怎麼了這是?”
顧二心中頗有些鬱悶的道:“父親本答應了我,要開祠堂當著全族人的麵,在族譜上為我母親立傳正名,可前日在家中提起此事之時,我那位大哥哥卻死活都不同意,甚至不惜以死相逼,前天夜裡,父親被氣得吐血暈了過去,幸好當時用了你給的續命丸,這才撐到了太醫到來,施針用藥,將父親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那你還有閒工夫找我吃酒?”王重沒好氣的道。
顧二道:“父親眼下已然清醒過來,太醫說了,暫無大礙,隻能慢慢調養,而且就算好了,日後怕是也隻能臥榻,難以如常人般行走,更彆提動武了,我心中煩悶,除了找你還能找誰。”
說著還歎了口氣,看著眼圈有些泛黑,眉宇間透著疲憊的顧二,王重道:“那你的婚事?”
“父親說了,不論如何,婚事都得照常進行,若是看不到我娶妻生子,他就算死了也不能瞑目!”
顧二同顧偃開之間的心結,早在那晚父子二人攜手勤王護駕之後便徹底解開了。
王重感慨道:“顧候一番拳拳愛子之心,倒是真切。”
說起這個,顧二不由得說起了前幾日顧家發生的事情:“前幾日父親也將四叔和五叔他們兩家分了出去,叫他們搬出了侯府!為了這事兒,四叔和五叔還同父親鬨了一場,險些沒撕破臉。”
王重道:“你五嬸嬸被兗王那逆賊一劍殺了,四嬸嬸斷了條胳膊,你四叔五叔心裡怕是對你們父子二人早就有了意見,顧候庇佑了他們大半輩子,如今為了你,竟舍得把他們兩家給分出去,倒是下了狠心。”
說起顧偃開,顧二不由得歎了口氣,如今隨著年歲漸長,閱曆增多,他也理解了昔日顧偃開的苦心,也知道顧偃開是個嘴硬心軟,麵冷心熱的,看著冷若冰霜,威嚴無比,實則心底對自己的關愛不比兄長和三弟少。
隻是當初自己少年浪蕩,行事也是橫衝直撞,不顧後果,目光短淺,隻看表麵,這才導致了這麼多年父子二人關係這般僵硬。
在王重和長柏的居中調停之下,父子二人的關係在顧二去泉州時便已有了緩和,去歲兗王兵變逼宮那日,父子二人在宮中時,坐下來好好談了一番,已然冰釋前嫌。
“那你母親的事情?”王重話音一轉,問起了顧二剛才沒說完的話題。
顧二道:“父親昏迷之前,已經寫了折子遞進宮中,昨日官家便下了旨,加封我母親為誥命,父親也並未改變心意,隻待襄陽老家的族人們趕到東京,就開祠堂,寫族譜。”
“那你那個大哥哥?”王重好奇的問道。
顧二卻冷哼一聲、不屑的道:“他還真敢自殺不成!”
泥人也有三分火,更何況是顧二,顧廷煜的一次次針對,一次次陷害,早已將那本就稀薄的兄弟之情磨滅的一乾二淨,如今更是以死相逼,逼迫顧偃開不許為顧二的生母證明,顧二生為人子,若非顧念著血脈親情,顧忌著顧偃開,顧忌著朝廷律法,隻怕早已一刀將那顧廷煜給砍了。
王重道:“說句心裡話,就顧家這一大家子豺狼虎豹,你大可不必摻和其中,若能抽身而退,以你的能力,假以時日,封侯拜相也不是沒有可能!”
“哎!”顧二聞言不由得歎了口氣:“血濃於水,又豈是說舍棄就能舍棄的,再說了,至少父親還是一心為我著想的,我那三弟弟也從未有過害我的心思,我那些侄兒侄女兒們,也是無辜的。”
“你啊你!”王重搖了搖頭,說道:“不過若是當真舍了顧家不管不顧,你也不是顧廷燁了。”
“知我者,王子厚也!”顧二端起酒盞:“來,再吃一盞。”
“乾!”王重也端起酒盞,同顧二碰了一下,仰頭一飲而儘。
“直到現在,我才理解,這些年來,父親肩上擔著多大的壓力。”放下酒盞,顧二有感而發道。
王重點頭道:“顧候確實是一位頂天立地的大丈夫。”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如今顧候臥病在床,侯府的權力,必然會被你那繼母接過去,你可得小心了。”
話音一轉,王重趕忙提醒道:“如今可不是在濠州,還有大軍隨行護著。”
說起濠州,顧二老臉一黑,昔日在濠州平叛之時,顧二在戰場上一帆風順,連戰連捷,不想卻在自家營地裡頭遭了刺殺,險些喪命。
刺殺事件幕後的主使不是旁人,正是揚州白家,顧二當時便怒了,昔日念著血脈之情,他對白家人並未趕儘殺絕,隻懲戒一番,取回他外祖留下的產業,便放過了他們,不曾想白家人卻從來沒有一日不想從他手裡把白老太爺的那些產業奪回去。
彼時顧二忙著在前線同叛軍交戰,根本無暇去揚州,便拜托了車三娘和石鏗兩口子,將白家老二和幾個主使人綁到了濠州顧二的麵前,麵對顧二的詢問,混不吝的白老二也沒有絲毫隱瞞,帶著幾分瘋狂的把事情全給交代了,也包括他和東京的人勾結,準備要顧二性命的事情。
所有的情報都是東京那邊提供,白家隻負責動手刺殺。
顧二讓車三娘和石鏗派出幾個漕幫的精銳兄弟順藤摸瓜,竟找到了小秦氏身邊的向嬤嬤的男人頭上,都查到這裡了,顧二如何還猜不到幕後的主使到底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