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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對少年男女吃了一陣,女孩率先開口:“咱們就這麼不告而彆,不會出什麼事吧?”
男孩滿不在乎地道:“我爹想讓我娶一個不喜歡的女子,他難道不知道我自小便喜歡你嗎,如今他在氣頭上,我說什麼他也不會聽的。咱們躲幾日再回家,等他氣消了再說。”
他兩人壓低了聲音交談,但談話內容還是傳到了身後陸詩柳的耳中,她杏眼圓睜,手端著茶杯湊到嘴邊卻忘記了喝。
敢情這對少年男女是從家裡逃出來的,聽兩人口音八成也是京城人氏。
女孩的聲音響起:“懷遠,人家還是覺得心裡不踏實,你爹若是知道了,定然會怪罪我的。”
那叫懷遠的男孩安慰道:“我爹老來得子,對我寵得不得了,我回去服個軟,他舍不得責怪咱們的。”
女孩沮喪地道:“我知道你娘看不上我,才迫不及待安排這一門親事,那女子與你門當戶對,可謂天偶佳成。”
懷遠急了:“小茹,你怎麼這麼說,我對你如何,你還不知道我的真心嗎?”情急之下聲音不禁高揚起來,大堂眾人紛紛看過來。
小茹連忙拉住他:“我知道,我知道,你小聲些。”
懷遠氣怒未消,忽地拉住她的手腕:“出去說。”
小茹不由自主地站起,抓起桌上的包袱,隨他走了出去。
陸詩柳想了想,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溜溜達達跟在兩人身後走了出去。
懷遠邁著大步走得飛快,小茹在後跌跌撞撞地跟隨,兩人一路走到客棧邊的林邊這才撒了手,小茹揉著被他握地發疼的手腕:“懷遠,你我青梅竹馬,但此一時彼一時,那時我爹和你爹同朝為官,品級相當,才約定了這門親事,哪知事情無常,我爹得罪了人,被貶到雷州做官,這輩子我們爺倆能不能見到都難說。而你爹平步青雲,如今已官至五城兵馬司的指揮使,地位顯赫,風光無兩,我...早已配不上你了。”說到此處,兩眼泛紅,淚珠在眼眶裡打轉。
懷遠將她兩臂抓著,激動地道:“我不允許你這麼說,我喜歡你,自見你第一麵,我這顆心便放在你身上,從此再未動過。小茹,無論你和伯父變成什麼樣子,我還是你的懷遠。隻要你也喜歡我,這世間就沒什麼能分開我們。”
少年的承諾高昂又堅定。
小茹眼淚撲簌簌落下,她動力地點點頭:“懷遠,我們一定能一起走下去的。”她的心智比懷遠顯然更為成熟,頓了頓又道:“你不要與你娘置氣了,若你一直忤逆她的意思,她也定然不會同意你我的婚事。”
“哎...”提到母親,懷遠如泄了氣的皮球,琢磨半晌道:“為我說這門親事,背後的始作俑者正是我娘,她在家做主慣了,肯定不會輕易鬆口。”
小茹聲音低沉:“你也不要怪她,她畢竟是為了你好。”
“隻不過有些嫌貧愛富,”懷遠撇了撇嘴:“她是看著你長大的,我就不信她對你沒有感情,我會慢慢說服她的。”
小茹點點頭:“你若是勸不動她,就把那高家小姐娶了吧,我...我大不了用不再見你便是。”
懷遠皺起眉頭,正要說話,忽聽不遠處的草叢中發出一陣窸窣之聲,小茹扭頭看去,隻見草叢如浪,起起伏伏,似有猛獸出沒,撲到懷遠懷中:“怎...怎麼了?”
懷遠心中忐忑,伸手護著她,壯著膽子問道:“誰啊?出來!”
“喵。”草叢中的聲音讓兩人同時鬆了口氣,懷遠強笑道:“不過是一隻野貓而已,看把你嚇得,咱們回去吧。”
小茹從他懷中抬起頭:“有你在,我就不怕了。”
頭頂皓月當空,小茹輕聲道:“那客棧裡亂得很,我不想這麼早回去,今夜明月如鏡,咱們去樹邊坐坐可好?”
懷遠一怔,小茹期待地看著他,他又怎麼好說出個不字:“好,我陪你賞月。”
草叢中陸詩柳透過間隙看著兩人離開,這才長出了一口氣,向身邊埋怨道:“你要嚇死我嗎?”
胡時真尷尬地笑道:“我這不是擔心你嗎?”
兩人頭碰著頭說話,胡時真的呼吸打在陸詩柳的臉頰下,不知怎麼竟讓她心中砰砰亂跳,嘴上卻道:“要不是你從我身後悄沒聲地過來,讓我險些露餡,說不定方才便得手了。”
胡時真眨了眨眼:“陸姑娘跟我說說,你躲在草叢中如何得手?”
陸詩柳知道對方在將她的軍,沒好氣地白他一眼:“我的思路都被你打斷了。”
“慢慢想,不著急。”胡時真一副看好戲的樣子,陸詩柳起了好勝心,低聲道:“你知道這男子是誰嗎?”
胡時真搖了搖頭,陸詩柳道:“他是五城兵馬司指揮使劉永吉的小兒子。”
胡時真睜大了眼睛:“你認識這位劉指揮?”
陸詩柳搖了搖頭:“我不認識他,但順天府和五城兵馬司兩家衙門經常打交道,董師傅又與劉指揮相交莫逆,是以我常聽四哥、海潮他們幾個提起,便將這人的名字記住了。”
胡時真惋惜地道:“如果能認得他該多好,念在他父親的麵子上說不定也能幫幫咱們。”他微微弓起身子,透過草叢縫隙看到懷遠和小茹已在林間撿一處石頭坐了,兩人並肩挨在一起有說有笑:“那劉懷遠看來是為了他的青梅竹馬逃了婚,就憑這份勇氣,他倆一定能走到一起。”
陸詩柳搖了搖頭:“門不當戶不對,隻有慘淡收場而已。”
胡時真擰起眉頭,陸詩柳麵無表情,聲音清冷:“勇氣有時隻不過是一場氣,當劉懷遠麵對曠日持久的冷戰,不得不向父母妥協,當小茹在虛無的希望中經曆過一次次失望,終有一天會從夢中驚醒,麵對現實,我隻是希望他們明白的不要太晚。”
胡時真有些生氣:“我看這劉懷遠有擔當,有情義,小茹姑娘對他情深義重,必不會負了他。”
陸詩柳收回目光,看著義憤填膺的胡時真,心底輕歎一聲,他沒有聽懂她想說什麼,強自笑了笑:“橫豎跟咱們無關,那路引想必就在小茹姑娘隨身的包裹裡,你想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