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館的二樓,廖文生的視線牢牢盯著那所緊靠在城牆下的宅子,兩進的宅子中見不到燈火,但院落之中似乎有人影在走動,離得遠了看不真著。
樓梯口的響動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回過頭便看見張回大步流星走了上來。
“辛苦了。”廖文生比了個手勢,示意他坐在對麵。
張回坐在椅中,向身後的人馬招了招手,齊全兒、任重等人依次落座,廖文生看向任重,任重一梗脖子,桀驁地看著他。
廖文生笑了笑:“這位想必就是任大當家吧?”
任重大喇喇一抱拳:“在下就是任重,這趟買賣做完就該結賬了吧?”
廖文生臉上在笑,目光中殊無笑意,像在打量一個死人:“任大當家不辭辛苦,隻要今晚了結了目標,廖某人不會虧待於你。”
張回的目光透過窗戶左右巡視,廖文生了解他的急切,向那套宅子指了指,張回眯起眼睛看了半晌:“何時動手?”
“急什麼,”廖文生笑道:“乾了這麼久的路該餓了吧?”
手下人領命而去。
廖文生道:“這夥人自從進了城,咱們便知道了,為什麼不急於動手?”
張回想了想:“你擔心田豆豆埋伏在城裡?”
廖文生臉上流露出一絲擔憂:“咱們錦衣衛的指揮使司就在此處,田豆豆的父親根基很深,不可不妨,另一則確是因為田豆豆。潘從右自從入城便被咱們的人盯上了,隻是對方的人馬始終未曾現身,我這心裡總是不安。”
張回點點頭:“所以你是拿對方做餌,把對方的人一網打儘。”
“斬草除根,”廖文生幽幽地道:“陛下對田豆豆心懷寬宥,到頭來隻會釀成大禍,咱們做臣子的自該為陛下分憂。”
他清洗錦衣衛,靠屠殺同僚上位,與田豆豆乃是血海深仇,所以他執念才會如此之深。張回對他的想法了然於心,他自己又何嘗不忌憚田豆豆,害怕對方的反撲呢,想到此處話鋒一轉:“那胡時真可掌握在你手裡?”
廖文生哼了一聲:“昨日薛承運與兩人遭遇,卻被不明身份人士所救,至今下落不明。我得陛下密旨星夜兼程趕到天津,立即封鎖了碼頭及各處關隘,但凡見到兩人必會將其拿下。”
“哦?有人在幫他們。”張回神情嚴肅起來。
廖文生臉色陰沉:“不管是誰,隻要與我們作對的,殺!”
穀雨端著藥走入房間,在昏暗中摸索,夏薑輕聲道:“誰?”
“是我,該吃藥了。”穀雨的聲音聽上去有些不自然。
夏薑“唔”了一聲,也沒下文了,穀雨撓了撓頭,快步走到床前,夏薑欠起身子:“我來吧。”
穀雨動作一僵,沉默地遞了過去:“小心燙。”
夏薑接過碗:“怎麼不掌燈?”
穀雨道:“陳譜不許,他雖未明說,但我猜咱們可能已落入包圍圈了,光亮極有可能會將我們的舉動暴露在監視者的視野中。”
夏薑有些緊張:“那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