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雨的聲音卻顯得很鬆弛:“陳譜將胡應麟作為誘餌,自然是要吸引對方的注意,田豆豆豈能想不到,他為的是狙殺張回,卻不是引頸就戮,乖乖等死,所以我猜他一定還有後招。”
夏薑點點頭,一勺接一勺地喝藥,穀雨也沒出聲,昏暗的房間中隻有夏薑的窸窣。
半晌夏薑放下碗:“我喝完了。”
穀雨從她手中接過站起身來向門口走去,夏薑望著他的背影:“穀雨”
穀雨停下腳步:“我知道你還沒有考慮好,我我也不夠好。”他轉過身,儘管知道夏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還是擠出笑容:“我不著急,我可以等。”
夏薑張了張嘴,穀雨已走出了門外,他站在院落中靜靜地站著,平複著自己低落的心情。他飽含深情的求婚被拒絕了,他從對方猶豫不決的反應中察覺到了一絲不妙,小穀捕頭此刻很煩惱。
遠處的喧囂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眯著眼睛望去,隻見遠處燈火輝煌,從大開的窗戶中還能看到人頭攢動,好一副熱鬨景象。他撓了撓頭,輕輕走遠了。
夏薑側著耳朵傾聽著外邊的動靜,直到腳步聲遠去,她氣鼓鼓地兩臂環胸,看上去好似在生悶氣。
漆黑的花廳之中,錦衣衛和兵丁正在吃飯,彭宇停下手:“大腦袋哥”聲音打顫。
大腦袋不耐煩地催促道:“趕緊吃,磨蹭什麼?”
彭宇無奈地道:“你夾的是我的手指頭。”
眾人噗嗤笑出聲來,大腦袋乾笑兩聲,轉移矛盾:“誰讓這黑燈瞎火地呢,老陳你打的究竟是什麼鬼主意?”
陳譜端起水杯漱了漱口:“這是為了保你的命。”
眾人一驚,都不笑了,悶頭吃飯。
陳譜語氣冷淡:“不妨告訴大家,這座宅子外想必已被圍了個水泄不通,敵人隨時會衝進來,但咱們也並非待宰的羔羊,隻要按照計劃行事,誰也傷害不了你們。”
大腦袋苦惱地將筷子一扔,痛心疾首地道:“果然朝廷的人就沒有一個好東西,嘴上說的冠冕堂皇,暗地裡還是你騙我我騙你,你殺我我殺你的那一套,我們江湖人還講究個禍不及妻兒,你們倒好,牽連多少無辜,作孽作孽啊。”
陳譜冷冷地道:“有時間抱怨,不如多吃兩口飯,逃命也是需要力氣的。”
大腦袋道:“我們何時離開?”
陳譜回答:“等。”
“等什麼?”大腦袋不放棄。
“等離開的機會。”陳譜果然武藝非凡,太極打得得心應手。
反倒是彭宇看得明白:“這老兒擺明了不說,你是問不出來的,倒不如吃完飯好生睡上一覺。”
小成匆匆走了進來:“潘大人醒了。”
潘從右睜著眼睛,眼神從迷茫漸漸恢複焦點,嘶聲道:“我,我這是在哪兒?”
“陰曹地府。”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
潘從右咂咂嘴:“怎麼你也下來了,看來咱倆都沒得好死。”他已經從對方的聲音判斷出了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