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炮落下。
彭宇嚇得臉色慘白,嚎叫道:“還等什麼,跑啊!”
眾人從恐懼中回過神,各自背起受傷的同伴,發一聲喊齊齊奔逃,田豆豆咬牙切齒地道:“不可上官道,沿著山路跑,騎兵無法追及!”
彭宇將胡應麟背在背後,忍不住破口大罵:“格老子的,什麼時候是個頭兒!”
穀雨向胡時真示意:“胡兄,來吧。”
胡時真搖了搖頭,堅持走了幾步,隻覺得後背火辣辣的,根本動彈不得,穀雨能明顯地察覺到對方的敵意,但現下顧不得深思,隻道:“胡兄,這般下去咱倆可都得死在鐵騎之下了。”
胡時真這才意識到兩人已落在隊尾,見穀雨靜靜地等待著自己,不禁心生愧疚:“對不住,小穀捕頭,逃命要緊,得罪了。”
穀雨將他背起身來,胡時真看著他鮮血淋漓的手臂:“你的手?”
穀雨咬著牙:“無妨!”邁開步子,向前走去。
兩人前方不遠處,木頭背著德全,德全右腿無力地耷拉著,鮮血順著褲管滴滴噠噠流下,馬蹄聲越來越近,德全不迭聲地催促道:“快點快點,追上來咱就沒命了。”
木頭答應一聲,使足了吃奶的勁兒向前奔去,但他身材矮小,德全又長得高大,不多時便落在人後,德全氣道:“沒用的東西,小白道長還說你能保護老子,也不知道他瞎的是哪隻眼?”
他殺敵勇猛,方才一戰生劈兩名錦衣衛,但身邊四名交好的同伴均付出了生命。事實上在這場強者對決之中,士兵的傷亡最為慘重,從修羅場中逃下來的不足五人。德全悲憤異常,拿木頭做了出氣筒。
木頭一張臉憋得通紅,眼淚在眼眶中打轉,但是他在戰場上表現不佳,隻有狼狽防守的份兒,能活下來已是萬幸,德全言語刻薄,他卻緊咬著嘴唇,不發一言。
德全的大嗓門同時吸引了小白的注意,他背著潘從右,右手攙著丁臨,回頭喝道:“少說兩句,能在戰場上活下來的都不是孬種。”
德全撇了撇嘴,將臉扭向一邊。
小白踉踉蹌蹌地跟在隊伍後,越往上走山路愈發崎嶇,丁臨擔憂地看著小白,此刻的小白渾身血漬,衣衫不整,他平日愛潔,丁臨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這麼狼狽:“還是我來背著大人吧?”
小白果斷地搖了搖頭:“丁大哥,你體力尚不如我,還是顧好自己,有我在,大人不會有事。”
丁臨看著他,忽地笑道:“方才我以為你會跟著老陳一並離去。”
“嗯?”小白疑惑地看著他,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禁笑道:“我與他不同。”
潘從右兩手箍著他的脖頸:“你的任務完成了,該和他一道去。”
小白笑道:“老爺子,您這馬後炮可太過分了,現在才說已然遲了。”
潘從右也隨著笑了笑:“好小子,編排老夫的不是,難道忘了本官的身份嗎?”
田豆豆從旁冒出個腦袋,小白見禮:“師兄。”
“多日未見,怎麼變得邋遢了?”田豆豆幸災樂禍地看他一眼,抬頭看向潘從右:“潘大人,田豆豆這廂有禮了。我這白師弟武藝高深,護你一路周全,你要如何謝我?”
潘從右哼了一聲,不笑了:“田豆豆,你好大的膽子,好狠的心,好絕情的一個人,連小白也在你的算計之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