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並不意味著為了殲滅燕陽而可以盲目發射那些魔彈,好鋼還是應該用在刀刃上。
那個家夥不停地遊走,盲目發炮隻會造成浪費,必須尋找一個合適的契機。
很多時候,機會不是等出來的,而是創造出來的。如果能夠創造出一個讓燕陽那廝懸停一方、不再遊走的機會,那麼就可以一股腦地把剩下的魔彈發射出去,從而將那廝一舉殲滅。
怎樣才能讓那廝停而不走呢為今之計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命人前去跟他纏鬥,讓他不能想走就走想留就留,而是在被牽製的情況下隻能乖乖停留、不能肆意遊走。
要實現這一意圖,那就必須再派一個人前去跟那個燕陽覿麵拚殺。拚殺得過當然好,可是從先前的情況看,大概率是拚殺不過的。拚殺不過,也必須將燕陽那廝死死地牽製在某個固定的地方,以便操炮手瞄準以後實施炮火覆蓋。
不過,如此一來,便產生了兩個難題。
一是派誰去。原本的八個霹靂魔主,在燕陽的摧殘下,隻剩了烏存垢和索羅斯這兩個,索羅斯尚在空中進行偵探,能夠動用的隻有烏存垢一個人了。烏存垢作為平章大臣,負責魔族總壇的日常運轉,不是說派就可以派的。而若是派個一級魔主出去,大概率會被燕陽那廝秒殺,沒什麼實際意義。
思來想去,純正白鳥把目光投向索羅斯。
派索羅斯升空偵探,乃是要弄清楚燕陽是如何抵禦魔炮轟擊的,經過一輪炮火發射,事情已經基本上弄清楚了,繼續偵探的話也無非是確認先前的結果。由此說來,索羅斯原本的任務大體上完成了,不如乾脆讓他繼續承擔牽製燕陽的使命,省得再費勁巴拉地派另外一個人出去,弄得總壇這邊像走馬燈似的又是有人升空又是有人降落的。
純正白鳥料到索羅斯必定不太情願,因為牽製燕陽的任務存在著很大的風險,弄不好便會讓人家俘獲或者弄死。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不如此便難以滅殺那個道族強賊。
第二個問題是,如果在索羅斯跟燕陽纏鬥的緊要關頭發射魔炮,會不會傷及索羅斯,甚至連索羅斯一同滅殺。
燕陽那個強賊狡猾得很,跟索羅斯糾纏在一起的時候,或許以為魔族方麵不會狠心炮擊自己的同胞索羅斯,是以可以肆無忌憚地跟索羅斯纏鬥,一旦索羅斯得到躲避炮彈的指令而跟他脫離,那麼他勢必會心生警惕,開始防範魔炮的轟擊。如此一來,那魔炮的攻擊效果或許還會一如既往,不能對他造成任何傷害。而一旦在不知會索羅斯的情況下發炮,就會在滅殺燕陽的同時滅殺索羅斯。
究竟怎樣才能在轟擊燕陽的時候不傷及索羅斯,這是個非常令人頭疼的問題,純正白鳥思忖再三,都沒想出解決的辦法。
無奈之中,隻好求助烏存垢。
烏存垢通過神念感知到大魔主的想法,一時之間也是一籌莫展——不是想不到辦法,而是不好說。在他看來,在索羅斯跟燕陽纏鬥的時候發炮,犧牲一個索羅斯,換取燕陽的性命,再恰當不過。畢竟燕陽對魔族的威脅太大,而魔族方麵多一個索羅斯還是少一個索羅斯都不影響大局。可是這番話不能從他的嘴裡說出來,否則便會讓人產生他戕害同僚的想法,從今往後同僚們便會對他產生戒備之心,他這個平章大臣也就沒法繼續乾了。
能夠擔任平章大臣的人,通常都具有大智慧,不會因小失大,在處理跟同僚的關係上尤其小心謹慎,何況這是人命關天的事,他不得不加倍小心,以免造成讓人攻訐的口實。他很清楚,便是大魔主純正白鳥,也不願意給臣屬造成草菅人命的壞印象,否則就不會通過神念跟他交流這件事了。
思謀半晌,烏存垢通過神念稟告純正白鳥:“大魔主,這件事情頗為棘手,臣無能,想不出什麼良策。”
純正白鳥看他一眼,似乎明白他的心思。做人難,做平章大臣更難,做最高統治者尤其難,純正白鳥身為大魔主,豈能不明白其中的道理!有些時候,自己應該承擔的責任,最終還是需要自己承擔,推是推不掉的。
“既然沒有其他辦法,那麼犧牲索羅斯就是最好的辦法了!”純正白鳥終於下定決心,打算讓索羅斯作為殉葬品,連同燕陽一起消亡。
接下來,他急忙向索羅斯傳訊,讓索羅斯跟燕陽近身拚殺。
索羅斯聞訊一怔:大魔主這是什麼狗屁路數,簡直令人摸不著頭腦!老子升空偵探,已然冒了很大的風險,不得不離得那殺人魔頭遠遠的,而今大魔主卻突然間讓老子跟那殺人魔頭近身搏殺,這是糊塗了還是昏悖了那殺人魔頭一個人都很難對付,一乾霹靂魔主紛紛做了人家的胯下之虜,何況而今還有那個反了水的達爾瓜從旁助力,豈是老子單槍匹馬對付得了的達爾瓜現在雖然隻是幻影體,可是仍然具有一戰之力,大魔主你這麼安排,莫非是要老子前去送死放著那魔炮不用,卻偏偏讓老子前去跟人家肉搏,這怎麼想怎麼不合理呀!
滿腔糾結的索羅斯,恨不得把純正白鳥祖宗十八代罵個痛快。
糾結歸糾結,臨陣之際他又不能違抗軍令,於是彷徨之中慢慢向燕陽靠近。
燕陽繞著魔族總壇轉了百十圈,隻引來了一輪魔炮,心中大為失望,正開始考慮改變策略,驀然看到那個升空不久的魔人向自己靠攏過來,當即感到有些莫名其妙:這個該死的家夥,好好地在那裡待著就好,你這麼放心大膽地靠過來,莫非不想活了不成老子在這裡轉圈,原本是要引誘魔族發炮,而今既然魔族炮不輕發,老子索性擒捉了你這個不知死活的家夥,也算有了些收獲。
想到這裡,燕陽放慢轉圈的速度,單等索羅斯靠近。
索羅斯緩緩而行,正是要拖延靠近燕陽的時間,看到燕陽故意放慢速度等著他,料定人家已然把他當成撞樹之兔,一邊暗罵大魔主不明不白地讓他前來送死,一邊暗罵燕陽貪婪無情,俘獲了那麼多霹靂魔主尚不知饜足,非要等在那裡再擒獲一個。
到了這個時候,索羅斯明白再拖延、再罵都沒什麼意義,勇敢地麵對或許還有什麼活路,於是暗自為自己打打氣,賈勇來到燕陽對麵,色厲內荏地喝道:“呔,大膽強賊,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燕陽不怒反笑:“喲,又來了一個不知道死活的,魔族方麵真大方呀,明知道老子喜歡哪一口,卻偏偏往老子嘴邊送那可口的菜!嗯,既然送來了,老子隻好照單全收,不然都對不住大魔頭這番盛情!”
什麼,可口的菜你把老子當什麼了這麼不尊重人,你家大人到底怎麼教你的
索羅斯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梗著脖子硬氣說道:“好個狂妄的強賊,居然這般沒教養!這等熊孩子,遲早會被人教訓,老子今天就是教訓你來了,待會兒你就知道自己怎麼死了!”
燕陽白他一眼,無限鄙夷地斥道:“你這個家夥,忒喜歡空口說白話,正是不諳世事的熊孩子,不但沒教養,而且沒頭腦!老子問你,大魔頭讓你來送死,你知道不知道”
這番話戳中了索羅斯的心病,索羅斯登時感到一陣心痛,不過兀自嘴硬:“送什麼死你說送死就送死你怎麼知道老子打不過你動手之前說大話,才是真正不知道天高地厚呢!”
燕陽斥道:“說你蠢,你還不承認,那老子乾脆點醒你,你自己琢磨琢磨到底蠢不蠢。大魔頭這個時候送你到這裡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是讓你送死,不管你能不能打贏。你打敗了,當然可能會死,至於死不死,端看老子是不是仁慈。你即便能打贏,恐怕也沒有那個機會,因為大魔頭會在你跟老子激戰正酣的時候命令炮手開炮,將你轟殺在這裡。因此,無論如何你都會死。老子把話說得這麼清楚,你要是還不明白,那可真是白活了,死了活該!”
聽罷這番話,索羅斯不由驚出一身冷汗。大魔主為什麼派他前來,他先前沒想明白,經過燕陽一番點撥,他終於悟出點味道來了。如果真像燕陽所說的那樣,魔族在他跟燕陽拚死纏鬥的時候發射魔炮、不分敵友地進行無差彆轟擊,那麼他這條小命就撂在這裡了。
至於是不是真有這樣的可能,他基本上不太懷疑,因為他知道,魔族方麵為了達到目的而不擇手段的事情太多了,這樣的事情完全做得出來。
可是轉念一想,他又有些心存僥幸。經過燕陽的蹂躪,魔族方麵的高端戰力遭受了極其巨大的損失,而今霹靂魔主隻剩下他和烏存垢兩個人了。麵對殺氣騰騰、全線壓上的魔族頂尖武者,大魔主為了力保總壇不失,應該不會輕易放棄他這個霹靂魔主的。
對於大魔主派他來跟燕陽近身肉搏這一詭異的安排,他隻希望這是大魔主一連串高妙計謀中的一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