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燕陽執意要打,格格巫焉能示弱,示意身邊的嘍囉退後,自己好好跟燕陽大戰一場。
此時此刻,那個被燕陽喂食了毒丸的嘍囉已經昏死過去,被格格巫施救過的小隊長也神情萎靡、麵色痛苦。但是格格巫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一兩個小嘍囉的性命,他原本就不怎麼看重,何況現在大敵當前,他就更不能管顧了。
因為不知道燕陽是何方神聖,所以格格巫打算先試探試探燕陽的路數,不打算一交手就予以暴擊。
拉開架勢,二人開始較量武技。
巫蠱大能素以巫蠱之技見長,但是這並不表明他們缺乏武道造詣。尤其是像格格巫這樣的一宗之主,那武道造詣也都比較深湛,有的人武道造詣甚至完全不遜於巫蠱造詣。因此,跟燕陽交起手來,格格巫一開始並未落於下風。
對燕陽來說,武技拚殺正是其所長,即便對付像格格巫這樣的大佬,也是遊刃有餘。隻是他跟格格巫存了同樣的心思,想要探探對手的路數,是以並沒有一上來就施展霸道的功夫。
這種純武技的比拚,你來我往甚是好看,格格巫的那些嘍囉們從來沒有見過這等驚心動魄而又花樣百出的較量,一時之間都看呆了。尋常時候,他們輕易見不到自己的門主,更甭說見識門主演繹武技了,刻下的機緣巧合,讓他們大開了眼界——原來自家門主的武技恁般絢爛,怪不得人家能夠坐上那麼高的位置呢!反觀自己,無論如何苦練,這一輩子都休想達到這樣的境界了,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其中有人不由自主地想為格格巫喝彩,可是為了避免對格格巫造成乾擾,隻好忍下了。
格格巫越打越起勁,一邊打一邊想:對麵這個來曆不明的小家夥,這些花拳繡腿舞弄得倒是好看,可是畢竟年輕資淺,修為高不到哪裡去,純是靠這些花架子支撐,自己隻要耐心跟他周旋,他遲早會露出破綻,屆時自己就會將他一舉擒獲。
燕陽攻守之際也在盤算:格格巫這個老家夥,不知道是蠢還是怎的,居然以自己之短攻他人之長!若是一直這麼較量武技,他遲早會被老子擒捉。既然他喜歡這樣,那老子就乾脆陪他玩到底,看看他究竟能堅持多久!
一來二去,兩人拚殺小半個時辰,仍未分出勝負。格格巫精神高度集中,時時窺伺著燕陽可能出現的破綻,可是令他失望的是,燕陽的招式看似花裡胡哨、露出破綻的可能性甚大,卻是進退之間滴水不漏,甭說找什麼破綻了,便是找出不包含攻擊力的防守招式都很困難。
看來自己小瞧這個年輕人了,在武技比拚上自己應該沒什麼便宜可占。
思忖一番,格格巫認為不能再這麼打下去了。既然對手武技不遜於自己,那麼繼續這般拚殺下去注定是白費氣力,還是改弦更張為好。
年輕人武技高強,不一定巫技高強,且讓他領教領教大巫門那獨特的巫技吧。
於是,格格巫於打鬥之中調運神魂力量,施展出自己的得意巫技——珊瑚八蟲。
格格巫作為巫蠱大佬,所修煉的巫蠱之技甚多,最得意的便是珊瑚八蟲和漫天花雨。那漫天花雨可以拆分,是以格格巫將其分授給了三個得意弟子佩甫、佩德羅和佩布筏。這珊瑚八蟲乃是一個遞進式的單體巫技,不可拆分,蓋因那用以攻擊對手的八蟲蜈蚣、毒蛇、蠍子、壁虎、蟾蜍、水蛭、地龍和九香蟲,看似都是獨立的個體,其實都是依次進階而成,進階的次數越多,攻擊力便越強。
其中的一階毒蟲蜈蚣,自然是其本體,沒有任何進化級數。二階毒蟲毒蛇,則是一階毒蟲蜈蚣的進化體,其攻擊威能包含蜈蚣和毒蛇的雙重毒性。三階至八階毒蟲,攻擊威能依次遞進。
格格巫之所以將這一功法命名為珊瑚八蟲,就是因為其中的八種毒蟲能夠自動衍生出越來越強大的攻擊威能,就像珊瑚那樣自主繁衍、形體越來越龐大。
自從創製這一技法以來,格格巫隻在修習的時候體驗過它的全部威能,在實戰之中尚未將其完整釋放過。迄今為止,格格巫所遭遇的對手功力都不是太強,最強大的對手也隻能逼使他施展出珊瑚四蟲,被四階以下的毒蟲攻擊之後,那些對手就支撐不下去了,或者舉手投降,或者被毒殺。
麵對燕陽,格格巫一上手就使用這等毒辣的巫技,乃是因為對燕陽憤恨至極。一則,燕陽出言不遜,刺激得格格巫血脈賁張。二則,大巫門損失了包括佩甫和佩德羅在內的那麼多人,在格格巫看來,那些事即便不是燕陽一個人乾的,燕陽也是凶手之一,格格巫要燕陽血債血償。
當一階毒蟲蜈蚣搖頭擺尾地跳出來的時候,燕陽便知曉格格巫放棄武技、改用了巫蠱之術。三千世界也有巫蠱之人,尋常的蠱毒之物也無非是蜈蚣、毒蛇、蠍子之類的毒蟲,因此在燕陽看來,格格巫祭出一條蜈蚣,其實稀鬆平常,沒什麼特異之處。從外表上看,這條蜈蚣比尋常的蜈蚣略大了些,步足比尋常的蜈蚣更為綿密,渾身發紫,顯然充滿了毒性。
“放一條蜈蚣小蟲給你吃,看你能否吃得下去。”格格巫一邊施展蠱技,一邊得意地說道。
“嗯,這條蜈蚣看起來很有營養,老子且吃吃看。要是吃不下,再回吐給你吃。”燕陽一邊招架,一邊跟格格巫鬥嘴。言語之中,他還忘不了醃臢格格巫一番。
“你要是真能回吐,我一定吃下,就怕你吃下去吐不出來。”格格巫對自己的蠱技異常自信,心態上占了上風,話語之中也顯得頗為大度。
“吐不吐得出來,操作一番才見分曉,你這個老家夥千萬不要過度自信,省得崩壞了心臟裡的血管!”燕陽毫不示弱,話語之間一如既往地充滿攻擊性。
因為要鬥巫蠱之技,他跟格格巫已然分開十丈左右的距離,那帶血的蜈蚣懸停在他們中間的位置,隨著他們之間拚殺的力量不時前後移動。若是燕陽的力量占了上風,那蜈蚣便向格格巫那裡退一些,若是格格巫占了上風,那蜈蚣便向燕陽靠近些。
此刻,二人之間的力量比拚不僅是單純的蠻力比拚,其中還包含著巫蠱之力。如果比拚蠻力,燕陽自然不輸格格巫,他的肉身力量超凡脫俗,格格巫哪裡是對手可是一旦夾雜著巫蠱之力,那力量運行的方向就不是直線型的了,其中的詭異莫測隻有親曆者才能體會。不說彆的,單是那蜈蚣所釋放的毒性,便洞蝕了燕陽所釋放出的力量的很大一部分,單純力拚的話,燕陽需要耗費數倍的力量方能跟格格巫打個平手。
好在燕陽不是隻會用蠻力,所運用的力量之中也包含著巫蠱之力。在此之前,通過對施加在桐花毒上的巫蠱手法以及蠱上開花、梨花帶雨技法的解析,他已然仔細參悟過格格巫的巫蠱手法。這珊瑚八蟲的蠱技,他固然是第一次遭遇,可是格格巫所創製的巫蠱之技萬變不離其宗,脈絡大體相同,他隻要有足夠的應變能力,還是可以從容對付的。
剛開始的時候,他以為這條蜈蚣不過是尋常的蠱物,曾經掉以輕心,可是,當感受到蜈蚣所釋放出的強大的力量和毒性的時候,他瞬間收斂了輕視的心思,轉而全力應對,不敢絲毫有所疏忽。
如此一來,防守之中所暴露出的一些破綻便不存在了。
格格巫同樣經曆了這樣的心理轉變。
祭出毒蜈蚣之後,格格巫便信心滿滿地要用毒蟲攻殺燕陽,以發泄心中憤恨,為那些死去的門人報仇。他預料,對麵這個年輕人在武技上固然是可造之材,可是在巫蠱之技上很可能是個剛入門的菜鳥,在他這個巫門大佬的攻擊下很快就會敗下陣來。
在發動攻擊的同時,他也微微感到可惜。這個年輕人,若是走對了路,無疑具有大好前程。能將武技修煉到這等高深的程度,說明天資甚佳,修習巫技自當毫無問題,若是拜在他的門下,由他親自教導,將來的造化應該不輸大巫門三傑。而今,這個誤入歧途的年輕人卻馬上性命不保了,一個可造之材轉眼之間就要在這個世界上消失,著實令人痛心!
不過,他的這一心思不一會兒就煙消雲散了。當全力催動蜈蚣前行而不得的時候,他轉而意識到對麵的年輕人不但根本不是個巫蠱場上的菜鳥,而且很可能是一個扮豬吃虎的大佬。
於是,格格巫將先前的輕視之心一掃而光,轉而凝神聚力,使出渾身解數催動毒蜈蚣向燕陽發起進攻。
長時間僵持不下,場麵很是膠著。
躲在一旁窺伺的小嘍囉見狀,以為有機可乘,悄悄來到燕陽身後,打算出其不意地向燕陽發動攻擊,幫門主格格巫一把。
到達既定位置之後,其中一個嘍囉發出一聲呼哨,七八個嘍囉同時暴起,從不同方位撲向燕陽,或是舉著大刀,或是手持長劍,或是端著長戟,作勢偷襲,一個個臉上帶著得意而又狠惡的笑容。
格格巫見狀,心知不妙,急欲喝令嘍囉們退下。他內心十分清楚,大佬們過招,周圍的氣場頗為強大,一般人被那氣場掃過,必定非死即傷,何況他跟對麵這個年輕人的拚殺,氣場之中蘊含著蜈蚣的毒素,或許還有對手巫蠱之術中的毒素,一般人沾之即死。他當然知道那些嘍囉是一片好心,但是這樣的魯莽舉動萬萬要不得。
結果自然如他所料,他的喝止聲尚未出口,那些嘍囉便開始紛紛倒地,一個個痛苦地打滾抽搐,哀叫之聲不絕。
第二批準備增援的嘍囉見狀,一個個瞪大了眼睛,呆立當地,渾忘了自己接下來要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