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陽早已偷眼瞧見嘍囉們的動作,原本打算釋放丹氣將他們擊退,此刻見他們這般慘狀,鼻中輕哼一聲,以表達內心的不屑。
“你個老家夥明顯教人無方呀!”燕陽不失時機地出言諷刺,“連小孩都知道,你這毒蜈蚣所營造的氣場有毒,可是你這些嘍囉卻硬要往裡闖,悲催,無比悲催!”
確如燕陽所言,格格巫所催動的蜈蚣,無處不釋放毒素,那綿密的步足之中所釋放的毒素尤為強烈,格格巫作為操控者自然不受影響,燕陽作為氣場強大的抵受者也沒有受到什麼影響,可是那些嘍囉們就不一樣了,他們功力低微,在如此強烈的毒素麵前根本沒什麼抵抗能力,按說應該避之唯恐不及,而今卻偏偏壯著膽子硬往上湊,如果不是自身缺乏經驗,便是格格巫缺乏教導。
這是嘍囉們的失敗,在一定程度上也是格格巫的失敗。
格格巫被燕陽噎得說不出話來,惱怒之中隻好變換攻擊手法,以多變的巫蠱之術向燕陽發起新一輪攻擊。對燕陽來說,無論格格巫的進攻手法如何變化,隻要攻擊介質仍是那搖頭晃腦的蜈蚣,自己就無須太過頻繁地改變防守策略,隻須控製住蜈蚣就可以了。
當然,在攻防過程中,那張牙舞爪的蜈蚣時刻釋放著毒素,燕陽縱使讓那蜈蚣近不得身,隻要抗毒能力不足,最終還是會中毒,先是造成身體麻痹,繼而身體變得僵硬、失去知覺,從而被格格巫所俘獲。
格格巫耐住性子跟燕陽周旋,等的就是那樣的時刻。
燕陽表麵上看起來輕鬆,實際上抵抗得甚為艱難。跟巫蠱大佬對抗,比的既有肉身之力,還有化解毒素侵襲的能力。尋常毒素對燕陽造不成任何威脅,他那百毒不侵的體質都能自動化解,可是這施加了巫蠱之術的毒素,其運行軌跡詭譎多變,他身體之中的解毒機製反應不及,難以自動化解,所以隻能靠燕陽人工抵禦。
鑒於格格巫的巫蠱之術有些高深莫測,燕陽儘管基本摸清了格格巫術法的脈絡,但是反製起來仍需要對格格巫的一些新奇手法邊抵禦邊摸索,這便給了那蜈蚣毒素趁虛而入的機會。當然,大規模的毒素侵入是不可能的,燕陽不會輕易露出那麼大的破綻,而一些輕微的毒素滲入終究是難以避免的。
時間一長,身體之中所積累的毒素增加到一個爆發點,便會引發異樣反應。
繼續糾纏一個時辰,燕陽漸漸感到自己的四肢開始出現麻痹的感覺。
這是不良征兆,說不定再過一段時間燕陽就會頂不住。為了防止意外情況出現,燕陽緊急跟條龍霸天溝通,探討應對之策。
霸天倒也直率,搖頭晃腦地說道:“一個小蜈蚣而已,在我們龍族麵前就是劣等生物,成得什麼氣候!解決這樣的劣等生物,一般有兩種辦法,一是用摧枯拉朽般的力量把它擊爆,二是乾脆一口將它吞進來慢慢消化。”
燕陽蹙眉說道:“有些事說說容易,做起來難。用力量把蜈蚣催爆,不是不可以,可是這樣做的話,格格巫還可能有能力驅使那些碎片發動攻擊。對晚輩來說,屆時就得多點防禦,難度更大。”
霸天微微頷首:“嗯,倒是這麼個理。既然如此,那就隻剩下一個選擇——一口把那該死的劣等生物吞了。我倒想看看那該死的家夥究竟長了多少隻手腳呢。”
“可是,”燕陽略顯猶豫,“既然吞進來了,那該死的蜈蚣身上依然帶著毒,如何化解還是個事。”
“這你就甭操心啦!”霸天有些不耐煩,顯然以為燕陽這話問得多餘,“把那該死的劣等生物吞進來,我和那些被你收進來的小家夥們自會通過反複試驗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從而為你今後對付這樣的毒蟲提供經驗。縱使找不到辦法,咱們還有最後的手段,就是把那個喜歡玩蟲的格格巫吞食進來,如此一了百了,你看如何”
燕陽稍作思忖,點頭同意:“嗯,這樣也好。不過,晚輩正在跟格格巫較著勁,騰不出手來吞吃蜈蚣,隻好勞煩你老人家了。”
“那是當然,”霸天揮動龍爪拍打著胸脯,“關鍵時刻,還得我老龍出馬!”
燕陽衝他翻翻白眼,心想,這個家夥真是一點都不謙虛,動不動就驕傲自滿。不過,眼下它說的也是事實,還是不跟它計較了吧。
計議一陣,燕陽重新凝神聚力,跟格格巫進行對抗。至於霸天所說的一口把格格巫吞掉這件事,他不是沒有考慮,結論是他不能輕易那麼做。一則他要拿格格巫練手,積累跟巫蠱大佬對戰的經驗。二則他最終要大巫門為己所用,留著格格巫作為傀儡益處甚大,如果格格巫身死,那麼大巫門就會群龍無首、亂成一鍋粥。
因此,最恰當的選擇是將格格巫收為魂奴而保留其肉身。
當然,這比一口把格格巫吞吃掉難度更大,但是燕陽完全不懼這樣的挑戰。
再僵持一會兒,燕陽感到四肢麻痹的狀態有所加重,於是向霸天發出指令。
霸天早已做好準備,當即伸出龍頭,一口將那全身煥發著紫紅色毒光的蜈蚣吞噬了,而後迅即消失在格格巫的眼中。
這電光石火般的疾速舉動,縱使燕陽都沒怎麼看清楚,格格巫自然更沒看清楚了。格格巫隻覺得眼前恍惚閃現出一個龍頭,緊接著自己所驅使的那隻蜈蚣便無影無蹤了。一時之間,他以為自己出現了錯覺,於是瞪大眼睛仔細瞧著眼前的情形,直至確認那蜈蚣的確不存在了,方才相信那不是錯覺,而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由於事情發生得突兀而迅捷,他沒看清楚其間究竟發生了什麼,因而無法判斷到底出現了什麼狀況。
迷茫之中,格格巫隻好把眼光投射到燕陽身上,問道:“我那蜈蚣去了哪裡”
燕陽攤開雙手,故作無辜:“你知道的,我不怎麼喜歡玩蜈蚣這樣的劣等生物。你是這方麵的高手,蜈蚣去了哪裡,你應該最清楚呀,還來問我!莫不是連蜈蚣這樣的劣等生物都忍受不了你的荼毒,自己掙脫了你的枷鎖,顧自逍遙去了”
自從出道以來,格格巫第一次碰到自己所驅使的毒物驟然消失的事情,內心莫名其妙至極。但是直覺告訴他,這應該是燕陽搗的鬼,至於燕陽用了什麼樣的詭異手法,他現在無暇猜測。
驚悚之中,格格巫不假思索地放出了第二種蠱蟲——毒蛇。
如果那蜈蚣沒被收取,那麼即便格格巫在這第一場比拚中不勝,他也可以在收回蜈蚣的時候,將蜈蚣身上所殘留的毒素灌輸給接著出場的毒蛇,使毒蛇進階為二階蠱蟲。可是現在,那蜈蚣不存在了,本來應該作為二級蠱蟲出現的毒蛇,依然像先前出現的蜈蚣那樣,處於一階狀態,其攻擊效力便差了一截。
對巫蠱菜鳥燕陽來說,那一階蠱蟲就足夠他應付的了,如果任由格格巫的蠱蟲一級級攀升到八階的高度,他絕對應付不了。
霸天吞吃了蜈蚣,不讓格格巫的蠱蟲有進階的機會,其實是個明智的選擇。
在蜈蚣消失、毒蛇出現的這一短暫時間內,燕陽催動強大的神魂力量,並調動再生樹的威能,竭力消除四肢中的麻痹感。這個時間,也是格格巫顧著發呆而減弱攻擊力的時間,燕陽所承受的毒性攻擊較之先前小了許多。兩方麵的因素結合,給了燕陽清除身體毒素的良機。
當毒蛇現身的時候,燕陽四肢中的麻痹感已經基本上不存在了。
這自然令燕陽有些高興。
他之所以心喜,還在於經過此前的一番廝殺,他對付蠱蟲的經驗又積累了一些。如果那蜈蚣再次出現,他所中的毒或許沒有那麼重了。他由此更加深切地意識到,承受些痛苦,是他從巫蠱菜鳥到巫蠱大佬進階所必須付出的代價,隻要邁過這些台階,前路便是坦途。
與他的高興形成對照,格格巫卻有些沮喪。這珊瑚八蟲是他費了好大心力培育出來的,而今這八蟲之一蜈蚣卻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再培育一條的話不知道還要花費多長時間、多少心血。最為關鍵的是,世間的蜈蚣雖多,可是適合作為大佬級蠱蟲的蜈蚣卻少之又少,一般的蜈蚣要麼承受不住那麼大的巫蠱之力,要麼承接不了那麼多的蠱毒,隻能供低端巫者使用。
所以,丟失這麼一條蜈蚣,令格格巫很是肉疼。
更讓他惶惑的是,對手究竟施展什麼樣的詭異手段弄走了自己那條蜈蚣那虛無縹緲、一閃即逝的龍頭,如果隻是偶然路過的奇異生靈而並非對方的隱形助力,倒也不怎麼讓人擔心,倘若真是對手所施展的隱秘手段,那就異常可怕了。人家既然能讓蜈蚣消失,也就注定會讓毒蛇消失,果真如此的話,那還打個屁呀!
當此之時,他隻能把形勢往樂觀處估計,否則哪還有繼續打下去的信心
正因如此,他對自己所釋放出的第二個蠱蟲寄予了更大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