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裡之外的一個山洞裡,邴彪仰臥在潦草鋪了些乾草的地上,大口喘著粗氣,整個人的狀態很不好,心中卻暗道僥幸。
為了不搭上性命,他果斷終止運行噬天術,並且逃脫之前還狠命搭上自己豢養多年的萬蠱之王,給了燕陽致命一擊,能夠輕鬆逃脫,不能不說是不幸中的萬幸。
那噬天術的反噬之力極其強大,他剛剛升空的時候就接連吐血,其後又斷斷續續地吐了不少血,弄得頭腦都暈暈乎乎的。可是,為了躲避燕陽那可能的追殺,他絲毫不敢停留,隻能拖著疲憊與傷殘之軀狠命趕路,其間不時回頭張望,生怕燕陽前來要他的命。
飛到這裡,他終於再也飛不動了,隻好降落下來,跌跌撞撞地爬進山洞裡,閉著眼睛休息,調息療傷。
飛行趕路的時候,由於心心念念地想著如何躲避燕陽的追殺,他還感覺不到身體上的傷痛,等到躺下來,那些傷痛瞬間襲來,令他痛苦不已,可又不敢張口大叫,隻得強行忍著。
但是,這樣的忍耐無疑更加痛苦。
他所受的傷並非無關痛癢的皮外傷,而是肺腑、筋脈受創的內傷,那噬天術的反噬所造成的傷害本來就大,他這一路狂奔又將那些傷害加劇了不少,此刻的他可以說是肝腸寸斷。
肝腸寸斷還要忍著不出聲,不由又讓他憋出些內傷。
憋屈,萬分憋屈!
這是他平生所遭受的最大的傷害,不隻是身體上的,還有心靈上的。
尤其讓他揪心的是,當他向燕陽發出致命一擊的時候,他感到神識之中的無垢菊產生了強烈震蕩,那震蕩持續數十息之久,弄得他神魂有些飄蕩。
驚異之中,他不由意識到,對手能夠撼動他的天地至寶,體內也應該有威能不遜於無垢菊的天地至寶,如果真是這樣,那麼這個可怕的對手不但是自己的勁敵,而且稍有不慎,自己很可能栽到對手手裡。
內視無垢菊,他發現那原本生機勃發的無垢菊此刻卻耷拉著腦袋,先前蓬勃綻放的一朵朵菊花瓣悉數收攏起來,並且那花苞呈現出灰暗的顏色。
出現這樣的狀態,說明它受到了重大傷害,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恢複過來。
邴彪那憋屈之心不由增添了幾分悲涼。
回想先前的生死之戰,邴彪怎麼都想不明白對手為何能夠爆發出那麼大的力量,並且那強悍無匹的力量能夠持續那麼長時間。
他想到了那高亢的龍吟。
如果對手真的有召喚大龍助陣的本事,那就更可怕了。幸虧那大龍隻是給對手助力,而沒有一口吞下他。
如果那大龍張開巨口,結果究竟如何,他已然不敢過分想象。
圍繞大龍助力的事情琢磨許久之後,邴彪頭疼之中嘗試運轉噬天術,卻悲催地發現那噬天術已經無法啟動了。
這噬天術是他悍然起事的最大的倚仗,而今這倚仗竟然出現了故障!
他不是不知道,運行噬天術需要無垢菊支撐,尋常時候那噬天術功法也是附著在無垢菊的花瓣上的,而今無垢菊花瓣閉合,應該是將噬天術功法鎖閉在內了,至於那花瓣何時重新綻放,他不得而知。如果花瓣一直閉合,噬天術就永遠無法使用。
這樣的結果,令人無法接受。
俗話說偷雞不成蝕把米,而他偷雞不成,帶來的損失可能遠遠不是蝕把米那麼簡單。
身體遭受重創,無垢菊嚴重受傷,噬天術無法運轉,這樣的損失,簡直是他不能承受之重。
個人的損失是一方麵,組織的損失是另一個方麵。
經過方才的一場大戰,他辛辛苦苦創建的暗黑白水組織頃刻間土崩瓦解,他當然心如刀絞。
根據計劃,暗黑巫者布設口袋陣,等待來襲的官方巫者進入以後來個關門打狗或者甕中捉鱉。這一計劃本來已經差不多成功了,可是當那些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的攪局者出現以後,一切都變了,對官方巫者一邊倒地屠殺的情形頃刻反轉,變成了官方巫者和攪局者對暗黑巫者一邊倒的屠殺。
這種詭異的情形,如果他能夠戰勝那可怕的對手,便會頃刻扭轉。
但是,萬萬沒想到,他竟然失敗了,而且敗得一塌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