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刀大漢眨巴著眼睛想了一會兒,認為燕陽說的話有道理,於是麵色緩和了下來,將手中橫握著的刀豎直杵在地上。的確,人家連麝鹿這等凶猛動物都能降服,難道還怕了自己這個莊稼漢不成!
“我叫莫伊,方才得罪了!”大漢將手裡的刀交給素雲,衝著燕陽拱手。
“我叫燕陽,跟莫伊大哥算是不打不相識!”燕陽拱手還禮。
接下來,莫伊從屋裡搬出一個小方桌,幾個小板凳,拉扯著燕陽坐下喝茶聊天。
素雲則忙活著烹茶煮飯,招待燕陽這個難得的客人。
通過莫伊的介紹,燕陽得悉,他所深處的這個秘境是個叫做綠芙蓉的獨立王國,國王是個名叫白柔荑的女子。那白柔荑鎮日沉湎酒色,跟一班英俊麵首廝混,一應朝政便由太宰宮梟主持。
久而久之,宮梟的勢力遍布全國,白柔荑的權力漸漸被架空,不過是個頂著虛名的國王而已。那白柔荑原本無心朝政,明知宮梟諸般作為也毫不在意。宮梟把持著大權,也不希圖那國王的虛名。二者各取所需,倒也能夠安穩相處。
在宮梟的主持下,王朝邊陲二百裡範圍內都被列為禁地,不許百姓踏足半步。而宮梟及其親信,則可以在其中跑馬、狩獵,獨占利益,百姓則是敢怒而不敢言。
莫伊一家人正是由於不慎觸犯了宮家的利益,才被宮家的爪牙四處追殺,不得不犯險棲身於這邊陲禁地之中,心裡的恓惶無時不在,滿腔悲憤苦惱卻無處傾訴。
跟莫伊比鄰的幾家人,情況與莫伊相類。
燕陽聞之,由不得唏噓起來。
他自己也是一方君主,孜孜以拯救治下蒼生為己任,尚自時常自省自勵,生怕辜負了百姓期望。而這綠芙蓉王國的君主白柔荑,居然顧自貪圖個人肉身享樂,棄天下蒼生於不顧,將百姓之生死禍福交由作威作福的宮梟掌控,實乃悖天逆人之舉,其心可誅,其身可誅!
在莫伊夫婦家胡亂混過一夜,燕陽將所乘坐的麝鹿留給他們,自己則禦空而行,飛離邊陲。於公,他要尋機會會宮家的人,給他們一些教訓。於私,他要儘快找到破除這一秘境的鑰匙,脫離困境。
綠芙蓉王國地域遼闊,要找到那個鑰匙不是多麼容易。在此期間的作為,隻能當作一種曆練了。
他現在的飛行速度甚快,不一會兒工夫便脫離了禁地,來到人煙輻輳之處。
熙熙攘攘,無錢不爽。燕陽初入秘境,身上分文皆無,若非臨彆之際莫伊夫婦為了回報贈送麝鹿之情硬要塞給他一些微薄的錢,他連吃頓飯的錢都沒有。
尋思來尋思去,隻好故技重施,打出聖手醫仙的旗號,走街串巷做起遊醫。
世人見他恁般年輕卻恁般虛誇,不以為他醫術高明,反認為他存心詐騙,便是病入膏肓之人都紛紛躲著他,不來就醫。
無奈之中,燕陽隻好又打出免費診療的招牌。
如此一來,方才紛紛有人湊上前去,不是為了診病,而是為了看看他到底能夠弄出多大的笑話。
孰料結果卻是另一番景象。那些打算看熱鬨的人,大多被燕陽瞧出了不願讓人知曉的隱疾,他們雖則表麵上不承認,但是那臉上羞愧的神色卻騙不了人。旁觀之人察言觀色,知道燕陽所說的是實情,於是一個勁地追問那有隱疾的人。那些人或者倉皇逃走,或者拉下臉來爽利承認、請求燕陽醫治,燕陽往往手到病除。
以他真仙之境的修為,那些小小的隱疾還難不倒他。
經過此番折騰,眾人方才曉得燕陽並非吹噓,而是真有實實在在的本事,於是一傳十、十傳百,口口相傳,將這聖手醫仙的名號傳揚開去。
更有財大氣粗的商號為了聚集人氣,特意將燕陽請到門店坐診,燕陽方才吃住無憂,並且開始賺取穩定的收入,那前來就診的人往往排出很長的隊伍。
這等治病救人的善舉,對像燕陽這樣的武者來說並非權宜之舉,而是一種獲取福報的舉動,用以穩固其道心。純粹的打打殺殺,其實並非武道的根本,而是武道的歧途,隻有用自身武技造福他人,方能獲取穩固的道心,臻於武道巔峰。無論誰人,倘若在追求武道巔峰之途上一味打殺,便很有可能在哪怕極其偶然的挫折之中導致道心崩潰,而施展善舉、獲取福報之人則是心地寬仁,不會為任何艱難險阻所征服。
正因如此,燕陽在診病過程中極其投入,並非虛意敷衍。
這一日,燕陽正自專心坐診,倏然聽得外麵一陣喧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