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墟搖搖頭說道:“柏長老,我不這麼想。第七堂那個武者,用的都是簡單的招式,沒有超出化積境武者的笨拙、粗疏,不應該判定違規。相反,在我看來,這個武者似乎有無窮的潛力,正是宗門需要深度挖掘的人才,應該給予他充分施展才能的機會。我希望各位同僚切莫偏心,不要因為他打傷的是我第一堂子弟,就對他刻意處罰。那樣的話,我會良心不安!”
這番話,既彰顯了他公平公正的態度,又為燕陽接下來的逆天表現作了提前鋪墊,可謂一語雙關。
眾人見蘆墟是這個態度,自然不好多說什麼。反正受傷的是第一堂弟子,既然蘆墟這個堂主都不追究,他們又為什麼多事呢
其他第一堂弟子見自己的同伴被人打傷,本以為堂主蘆墟會以莫須有的罪名對燕陽進行處罰,孰料抬眼望去,卻見蘆墟沒有任何異樣的表示。聯想到蘆墟事先對他們的囑咐,眾人這才意識到蘆墟說那些話都是認真的,不是隨口瞎說。
無奈之中,他們隻好倉皇將自己受傷的同伴抬下去療傷。
在接下來的比武中,燕陽本著取勝而不傷人的原則,跟對手一一周旋。次第上場的另外兩個第一堂弟子接受了同伴的教訓,開始學乖,跟燕陽虛晃幾招之後便跳出擂台。其他堂口的人見連第一堂的人都虛晃一槍,更是不敢戀戰。
如此一來,燕陽便輕鬆戰勝所有對手,取得化積境比武第一名的好成績。
從以往的墊底到現在的第一名,這是徹徹底底的鹹魚翻身,在場幾乎所有人都有些目瞪口呆。
唯有柏青等人不以為然。
“群長老,”柏青跟群韭攀話道,“先前蘆長老說第七堂那小子潛力無窮,不知你怎麼看”
群韭品一口鮮靈土,笑道:“蘆長老那番話,群某認為太過虛浮,不值得當真。所謂潛力雲雲,都是虛幻的東西,並非刻下可以硬碰硬的實力。他固然僥幸奪得了化積境第一,但是更高境界的比武才是真正的挑戰。如果他能僥天之幸攀升到磐石境這個層次,我不介意下場,親手教訓他一番,好教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說罷,又得意地抓起一些鮮靈土,填塞到嘴裡,津津有味地嚼起來。
就像蘆墟親領第一堂、柏青罩著第五堂一樣,群韭尋日跟第十一堂走得近乎,第十一堂那個上場的化積境魁梧大漢就有幸得到過群韭指點。燕陽輕而易舉地將那魁梧大漢甩出擂台,群韭自動對號入座,認為燕陽打了他的臉,心中自然不高興。他又是個小肚雞腸、睚眥必報的人,氣惱之中恨不得將燕陽生吞活剝以找回臉麵。
但是,他更希望假他人之手將燕陽擊傷或者擊殺。對付區區一個低階武者,最好還是不要勞他的大駕、降低他那高貴的身份。
他篤信會有人替他出這口惡氣。
化積境武者比賽完畢,沉香境武者的比賽緊接著開始。這一境界的比武,每個堂口可以依次派五人上場,也可以派同一個人上場五次。如此一來,對戰場次就比化積境比武增加五十多場。
對於燕陽一舉在化積境比武中奪魁,塗滿並不感到驚異。一個連蘆墟這等大佬都能征服的人,對付那些化積境武者還不是吹灰一般容易塗滿所擔心的,是燕陽持續地跟對手進行車輪戰,體力會吃不消。
於是,趁著燕陽休息的間隙,塗滿建言道:“大人,您先前消耗了不少體力,這接下來的比武,咱們堂口是不是先派其他人上去頂一陣”
燕陽微微一笑,說道:“咱們此行的目的,不僅是創造奇跡,而且是創造驚異,其他人做不到的,還是我來吧。體力什麼的你不用擔心,這個世界上還沒有能耗死我的人呢,便是百重衣那個老家夥,啊,那個老太婆親自上場,我也會耗死她。”
塗滿仔細打量燕陽,發現燕陽的確精神飽滿,絲毫沒有疲憊之態,於是開口問道:“大人,您是不是有什麼獨特的修體法門”
燕陽傳授過他獨特的修煉法門,讓他得以順利晉升磐石境,他由此認定燕陽或許還有其他獨門功夫,如果燕陽肯傳授,那就更好啦。
但聽燕陽笑道:“修體法門倒是沒有,不過我的體質比較特殊,一般人比不了。”
塗滿聞言,若有所失。
這沉香境武者之間的比拚,較之化積境武者的比拚更為激烈,招式更加繁雜,所消耗的時間更多。一個時辰之後,方才輪到燕陽上場。
燕陽上場之前,台上的評委一邊漫不經意地瞥著擂台上的情形,一邊議論道:“啊,這個境界的比武果然虛耗不少時間,由此看來,今天完結不了啦!”
可是,當燕陽上場並且快刀斬亂麻地連續擊敗四五個對手之後,他們的口風瞬間轉變了。
柏青蹙眉說道:“呀,那個家夥怎麼又上場啦宗門舉辦比武大會,為的是讓武者之間好好切磋武技、在磨礪中成長,那個家夥這麼簡單粗暴,三招兩式解決問題,這完全違背了舉辦比武大會的初衷啊!”
適才燕陽輕鬆擊敗了第五堂武者,柏青心裡很是不爽,於是打算發難。
孰料蘆墟回懟道:“柏長老,你這麼說可不對。比武大會,講究的是一個比字。技不如人,隻好任人捶打,在被人捶打中成長又有什麼不好依我看,簡單粗暴的打法,更符合比武大會的題中之義,嗯!”
一般情況下,長老之間儘管相互不服氣,表麵上也不會輕易顯露出來,相互之間多少會客客氣氣。而今,蘆墟竟然當麵回懟柏青,倒讓所有人看不明白了。
柏青更是茫然,直視蘆墟道:“蘆長老,你今天的表現很反常呀!你看,那個簡單粗暴的家夥正在摁著你第一堂的弟子捶打,難道你心裡就沒有任何想法”
蘆墟當然看到了擂台上第一堂弟子被燕陽捶打的情景,但是仍然不為柏青的挑撥所動,淡定說道:“柏長老,比武場並非恩怨場,第一堂弟子被人捶打,我認為極其正常,能有什麼想法我等宗門長老,肩負為宗門選才用才之責,理當見才心喜,如果說真有什麼想法的話,我為宗門有這樣的好苗子、潛力股而萬分高興!”
這番話說得義正辭嚴、冠冕堂皇,倒讓柏青等人慚愧起來。是啊,人家蘆墟作為第一堂堂主,麵對屬下被人捶打的尷尬局麵,心裡想的卻是宗門大義。反觀自己,為了維護自己所庇護的堂口的尊嚴,竟然生出這些上不得台麵的齷齪念頭,做人的差距簡直太大了呀!
慚愧歸慚愧,心中卻還是不怎麼服氣。
“蘆長老!”群韭皮笑肉不笑地扭頭看著蘆墟,“你眼中的那個好苗子、潛力股,如果真的名副其實,有機會的話,我倒想探探他到底有多大潛力,不知道蘆長老到時候願不願意作個見證”
“沒問題!”蘆墟果斷回應,“像這樣的好苗子、潛力股,通常會遇強則強,我所擔心的是群長老一著不慎反而吃大虧!”
“你竟然這麼說,嗬嗬!”群韭有些氣惱,指著蘆墟,大搖其頭,“這明顯是長他人誌氣、滅自家威風呀,真不知道那小子暗中給了你什麼好處!”
“好處不好處的,蘆某根本不在乎!”蘆墟反唇相譏,“如果不自量力,群長老真的會吃虧。這不是危言聳聽,而是可能發生的事實,群長老自己掂量著辦吧!”
柏青眉頭一挑:“哦如此說來,那倒有些意思了!我聽說那個小子還要挑戰磐石境武者,群長老的修為正是磐石境,而且還是磐石七層境,如果那小子跟其他磐石境武者比過而立於不敗的話,群長老不妨親自下場,給此次比武大會做個圓滿的收場。”
他本來有心讓人好好教訓燕陽一番,再加上看熱鬨不怕局勢大,是以趁機鼓動群韭。
經過柏青鼓動,群韭那顆蠢蠢欲動的心跳動得更厲害了。
“嘿嘿!”群韭奸笑著,“聽柏長老這麼說,我的心情越發急切,恨不得現在就下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