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出言勸誡,卻又怕燕陽生氣,隻得老老實實答道:“大人,彎家這菟盧帝國的主上名叫惋狨,稱號是三皇。”
“惋狨,嗯,這個名字有點性彆不分!”燕陽沉吟道,“這三皇又是什麼意思莫非他在家中排行老三,或者是第三世”
汲叕搖頭道:“大人猜得不準。三皇的意思是,主上上管著天,下管著地,中間管著人,是天地人的主宰。”
“這個惋狨野心夠大,行事夠猖狂!”燕陽語氣之中甚是鄙夷。
向汲叕囑咐一番愛民如子、不做吃人的豺狼之類的話語之後,燕陽離開鎮衙,返回醫館。一路走一路琢磨,不能就此便宜了汲叕那個家夥,得讓他有點擔當,於是在醫館門外掛上了“醫館清靜之地、一應官吏不得無故打擾,如有疑問去找汲叕”的告示。
看到這個告示而又不明內裡的人,以為燕陽這是打著鎮長的旗號招搖撞騙,於是紛紛前往鎮衙舉報,指望官府懲處燕陽這個騙子。
孰料結果卻讓他們大跌眼鏡,官府不僅不懲處燕陽,反而又在門外貼上一個帶著官印的告示:蓋世神醫救死扶傷,與官府牧民之心相合,冒犯者嚴懲不貸!
好事者看到這個告示,方才曉得燕陽不好惹,從此不再多嘴多舌。
燕陽日逐診療病人,閒暇時間則傾心研究信標的奧秘。金翎孔雀作為擺件價值不菲,但是如果能夠活起來,那麼價值就更高了,如何能讓它真正活起來呢
分出一縷絲魂,讓它滲透進金翎孔雀,燕陽仔細查探著金翎孔雀的內部構造。
他發現,這隻金翎孔雀其實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肚子裡除了安置信標的處所之外,竟然空空如也。打造這隻金翎孔雀的家夥,所有的匠心都用在了表麵功夫上,根本沒對孔雀的內裡花費任何心思。
看來那個所謂的巧匠隻是個半瓶子醋,並非真正的行家裡手。
不過,如此一來,倒是給了燕陽發揮的空間。他的想法是,除了對金翎孔雀的外表進行煉化改造外,還要在它的體內填充些東西,使之具有活的靈魂,從而讓這隻死孔雀煥發出活生機。
煉化改造甚至重塑金翎孔雀的肉身,實施起來頗為困難。畢竟塑造死孔雀的材料都是不可隨意拉伸的硬物,而活孔雀的肉身則可以隨意屈伸收展,因此,在一般人看來,死孔雀永遠變不成活孔雀。
燕陽卻不這麼認為。一則,他有重塑肉身的經驗,寄生在他神魂裡的那些生靈,無論是人還是其他生物,在再生樹、無雙神蓮等天地至寶的滋養下,原本虛幻的肉身都變得凝實了。尤其是條龍霸天,被燕陽收取的時候隻是個垂死的靈魂,而今不但神魂完全恢複,而且重新凝聚出了與真實的大龍幾乎毫無二致的肉身。基於此,燕陽相信,即便塑造金翎孔雀的材料都是死的,他也能夠讓它們活起來。
這當然需要一定的時間,但是他有足夠的耐心。
二則,他可以利用絲魂術賦予金翎孔雀的軀殼以活的靈魂。從虎西橋的神魂中捕捉的那些鴟鳥,儘管後來被霸天吞吃了,可是它們的遺傳信息還在,完全可以剝離出來移植到金翎孔雀軀殼內。經過一段時間的哺育,那些遺傳信息孵化為完整的靈魂完全沒有問題。如此一來,金翎孔雀就徹底活了。
倘若再加一縷他的絲魂進去,那麼他就能夠將金翎孔雀所看到的一切儘收眼底,並且瞬間移動到金翎孔雀身邊。
這樣做的好處是,死巴巴的金翎孔雀變成了活潑可愛、靈動絢爛的活孔雀,其中的信標也等於變相升級了。
他最初的想法是升級信標而不是將死孔雀變成活孔雀,可是思來想去,最終打消了直接升級信標的念頭。他認為,信標本身具有完整而獨特的信息係統,或許有打造者的神魂力量在裡頭,一旦被外人改動,那就可能牽一發而動全身,導致整個信息係統陷入紊亂,因此,升級信標的結果大概率會失敗。
而隻要將死孔雀變成活孔雀,就可以利用金翎孔雀那不知疲倦的本事和記憶本能,反複嘗試定位皇宮所在位置,直至找到為止。這樣的話,這個二級信標實際上就升級為一級信標了。
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竅,燕陽當即調動起體內的所有溫養、煉化力量來煉化改造金翎孔雀,並且將從霸天身上剝離出來的鴟鳥信息傳送到金翎孔雀軀殼內,使之同步溫養、孵化。此外,他還從母獒龍翼彩身上剝離出一些流星穿梭信息,與其他信息一同溫養,以期賦予金翎孔雀強大的空間穿梭之能。
接下來的日子,他一邊氣定神閒地行醫,一邊觀察金翎孔雀的狀況,過得很是充實。儘管行醫不是他到菟盧界來的最終目的,但是在信標完成升級之前他去不了皇城、進不了皇宮,稍安勿躁才是正經。
兩個月時間匆匆流過,燕陽所積累的財富日漸增加,如果不是散財接濟窮人,他已然是這個鎮上為數不多的大戶。
汲叕尋常明察暗訪,得悉自己治下貧病之人近來少了許多,經過仔細打探,方才知道這都是拜燕陽所賜,由不得暗讚燕陽是個神奇的人。以一人之力而迅速改變一個鎮貧病交加的狀況,任何人都做不到,而今燕陽卻做到了,不是神人又是什麼
驚歎之餘,汲叕自是喜滋滋地向上司稟報,宣稱自己治理有方,生民境況大為改善。
汲叕的上司,也就是本州太守,起初以為這是汲叕為了晉升而謊報政績,於是鄭重其事地派人核查,打算一旦核查不實就追究汲叕偽造政績的責任。那些核查官員頗為儘職地走訪一陣,發現汲叕所奏並無虛情,而且實際情況比奏報上所宣稱的還要好些。
納罕之中,他們擔心回去交不了差,又不厭其煩地徹底調查造成這一狀況的緣由,結果所有的線索都彙集到了蓋世神醫燕陽身上,於是回去原原本本地向太守彙報。
太守聞言頷首:“嗯,彎家料定汲叕那個死胖子沒有這麼大的能耐,事體果然如此!那個死胖子雖然貪天之功為己功,將蓋世神醫的功勞全部攬到自己身上,可畢竟說的是實情,彎家還是不追究了吧!”
核查官員一聽這話,頓時明白太守也要據此向更大的上司擺政績邀功,因此紛紛點頭哈腰,稱頌太守宅心仁厚。
一個因燕陽而起的官場遊戲就此開始,參與遊戲的官員都希望從中撈些好處。
這官場遊戲玩得極其有效,不長時間內,太守、汲叕等人一一獲得了上級的表彰,這些人自然頗為欣喜,衷心希望治下多一些像燕陽這樣的人,那樣的話,他們就可以不勞而獲、坐享成熟的果實。
汲叕受到表彰,心中有愧,特意帶著豐厚的禮物來看望燕陽,並且陣仗很大,好讓世人知曉燕陽是他的朋友、被他罩著。
燕陽明白汲叕的用意,於是裝模作樣地配合著。
世人見狀,越發明白蓋世神醫人脈通天,不是好招惹的。尤其是那些因行商而富裕起來的暴發戶,富而求其貴,費勁了心思要巴結官府,卻往往不受鎮長待見,更甭說讓鎮長紆尊降貴地來親自看望了。他們原本對燕陽驟然暴富懷有嫉妒之心,而當看到鎮長在燕陽麵前點頭哈腰地做小的時候,不得不將所有的歪心思齊齊收起,換一副麵孔來跟燕陽套近乎。
燕陽自然知道那些人究竟是什麼嘴臉,隻好虛言應付著。人情冷暖、世態炎涼,他比誰都清楚,犯不著跟誰較真,療治更多的病患、賑濟更多的窮人才是正經。
所以,尋常時候,他多數時間都是忙於診病療傷,並且從中獲得成就感。這些時日,他感到又有滾滾願力湧入神識,分明是那些被他治愈、賑濟的貧病之人祈禱所致。
貧病之人最懂得感恩,他屢有體會。反倒是那些富貴之人,往往寡情薄義,不知恩德為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