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孝康身邊那位心腹小廝在傷殘老兵們中間製造流言,故意挑動他們去演出現場鬨事的圖謀不僅沒有獲得成功,反而還被這些老兵們暴打了一頓,可謂偷雞不成反蝕了一把米。
消息傳到了修國公府,侯孝康差點把肚子都給氣炸了,心裡恨得牙癢癢,這些傷殘老兵連修國公府的人都敢打,是不是有些無法無天了?
但是侯孝康恨歸恨,卻拿這些傷殘老兵們沒有辦法。
在他看來,這些人光腳不怕穿鞋,又因為遣散費不能得手,受到了天大的委屈,堪稱一點就著的火藥桶,侯孝康可不願意惹禍上身。
他隻能寄希望於樂善郡王殿下,希望他老人家能夠給周進、韓奇這些人製造一些難堪了。
這一日,樂善郡王在便宜國舅吳天佑的陪同下,過來觀看演出時,確實存了故意刁難的心思。
既然他從吳天佑那裡得到了一筆好處費,那麼他在演出現場,便有必要拉偏架,給以張圓圓為首的這些北平風月界人士,尋找一些麻煩。
隻要能讓張圓圓、曹佳、花想容、趙靈飛等人束手束腳,秦淮諸豔橫掃北平風月界便不再是一句空話。
然而,等到樂善郡王在貴賓席坐定,觀看了數場節目之後,他原本想要挑事的心思,便逐漸有些淡了。
誠然,以他樂善郡王的身份,斥責張圓圓、曹佳等人衣著暴露、傷風敗俗,隻是他一句話的事情,他可以輕易地把這件事情定性為聚眾享樂,把這些人貶低為恬不知恥,借此把主辦者周進、韓奇等人弄得灰頭土臉。
但問題是,樂善郡王立下這個人設很容易,但要是長此以往保持住這個人設,卻格外艱難啊。
他今日當眾斥責了張圓圓和曹佳,批評她們倆不應該當眾穿著超短裙跳驚鴻舞,那他以後還怎麼好意思讓家中姬妾們,都像張圓圓、曹佳等人一樣,身穿超短裙、低領t恤、牛仔褲等新鮮服飾,環繞在他樂善郡王身前翩然起舞?
這要是傳出去了,不是進一步坐實了他樂善郡王一向口是心非、虛偽至極的壞名頭嗎?
更何況,現場觀眾除了他樂善郡王,還有諸多非富即貴之人,他樂善郡王一聲大吼,逼得這場演出活動臨時中斷,豈不是壞了場中諸人的雅興,得罪了在場諸多年輕人?
看他們玩得多開心,每當見到一件新鮮的服裝樣式時,都不由得嘖嘖稱奇,連聲說有創意,連帶著服務人員端著鐵盤,向他們討要打賞時,也格外大方。
有幾位藩國王子,對那個花想容格外上頭,認為她身穿牛仔褲配低領t恤,在台上領銜跳舞時的樣子特彆好看,一時激動之下,竟然當場打賞了她一千兩銀子,創造了本次演出活動的最高打賞記錄。
樂善郡王若是拍案而起,說這些女子穿牛仔褲跳舞不成體統,豈不是惹怒了那幾位藩國王子?
“罷了罷了,還是先等等,且把這些頗有創意的節目都看完了再說。本王想要做什麼,豈能容許吳天佑、侯孝康這些人指手畫腳?”樂善郡王心中計較道。
樂善郡王可以按兵不動,吳天佑隻為幫助陳媛媛揚名,倒也無意於直接得罪韓奇、周進等人。
張圓圓、曹佳等人雖然因為奇裝異服,收獲了一波叫好和打賞,但陳媛媛姑娘作為業界翹楚,也自有其獨特魅力。
尤其是她那娃娃音,又嗲又甜,引得場下觀眾不時發出陣陣歡呼,她所得到的打賞也最多,明顯蓋住了張圓圓、曹佳等人的風頭。
若是不出意外的話,南北風月界第一人的頭銜,怕是就要被她得去了。
“幾個庸脂俗粉而已,也好意思和咱們陳媛媛姑娘針鋒相對?”吳天佑心中冷哼道,“哼,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今日就借你們幾個北平風月界的頭麵人物,給陳媛媛姑娘做踏腳石,讓她在京師之中聲名鵲起。”
這時候,侯孝康所派來的幾名小廝,卻明顯有些沉不住氣了。
他們本來打算在現場起哄,站在道德製高點上,指責參演人員衣衫不整,形似賣肉,敗壞社會風氣,各種各樣的大帽子,往周進、韓奇等人頭上扣去。
但現在有這麼多傷殘士卒參與維護秩序,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萬一被這些人打死打殘,連補償銀都拿不到,畢竟這些人都是為著討要遣散費而來,一個個都窮得叮當響,惟有避而遠之才是上策。
但這幾名修國公府的小廝也不算白來。
他們既然親眼見過了張圓圓、曹佳等諸位姑娘,身穿超短裙跳舞,可謂大膽放浪至極,便有責任有義務,在第一時間,將這個消息傳遞給身在場外的侯孝康等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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