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進在開封稱帝之後,諸事順風順水,頗有一呼百應、應者雲集之勢。
除了軍情處在江南一帶的拉攏和滲透取得重大成果,讓金陵宏光朝廷的戶部堂官韓厲也表示投靠之外,占據鳳翔府、金城府的袁綿侯、李過之等人,也上表謝恩。
雖然對於袁綿侯、李過之二人來說,這種紙麵上的謝恩,還不等於真正意義上的歸順,但至少使得開封新民朝廷,在北地諸省,實現了形式上的統一。
不僅如此,金城總兵李過之還將後勤部大臣陸河的家人,全部護送到開封。
一來,他是想借此機會,向周進一係示好,二來,也是擔心陸河所在家族,在暗地裡搞事。
思來想去,將陸家人禮送出境,是最好不過了。
為此,陸河特意把全家人帶到周進麵前謝恩。
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烏泱泱地一大幫人,周進不由得偷覷了陸河的腰部一眼,心想,你這廝一口氣收用了這麼多小妾,照顧得過來嗎?
本來,柳姍作為柳氏家族庶女,嫁給金城富商之子陸河,還是很有底氣的。
因此,在他們倆的婚姻頭幾年,柳姍把陸河這廝管得死死的,不要說讓陸河納妾了,連通房丫頭都沒給陸河準備一兩個。
主打的就是一個高冷,你陸河能娶到我柳姍,是你陸河高攀,這日子你能過就過,不能過就一拍兩散?
好在陸河本人,對這門婚事非常滿意,對柳姍也喜歡得不得了,妻子不給他安排通房丫頭,他也就算了,好歹沒有鬨出什麼彆扭。
可後來,隨著陸河在周進身邊步步高升,權勢越發顯赫起來,柳姍的心態便有些猶豫了。
她這樣把陸河管得死死的,萬一陸河生氣,以此為借口,提出和離怎麼辦?好不容易因禍得福,挑中了一個潛力股做老公,可千萬不能玩脫了啊。
不但柳姍自己對此忐忑不安,連她父母親也輪番上陣,勸她隨行就市,也到了給陸河這個好女婿鬆綁的時候了。
就在前幾天,柳芳夫婦倆便來到陸河家中,再一次提起了此事。
當時柳姍坐在雕花梨木椅上,手裡緊攥著帕子,麵前茶香嫋嫋,卻無心去品。父母分坐兩旁,臉色凝重,一場勸說如蓄勢待發的風暴。
父親柳芳先開口,他輕咳一聲,清了清嗓子,眉頭微蹙道:“姍兒,你如今也不是那懵懂小女,賢婿陸河跟著今上風頭正盛,目前已封為侯爵,即便是宣麻拜相也指日可待。這男人呐,在外應酬,哪家沒個幾房妾室裝點門麵?陸河至今獨守你一人,旁人看著,已覺怪異。”
“我我我……,我不是曾給他安排了幾房妾室嗎?誰敢說我善妒?”柳姍支支吾吾地解釋道。
“你那隻能欺騙彆人,欺騙得了自己?”柳芳反駁道,“看似也曾納妾,但實際上卻沒有,一兩年過後,你便贈送許多銀兩,把人家打發了出去。聽說我那個好女婿,連人家的小手都沒有牽過,你這不是欺負陸河是一個老實人嗎?”
柳姍心想,“陸河這廝可不老實,各種花樣多得不得了,要不是她身體好,韌性強,嘴巴大,腰肢小,還不一定應付得了?”
想到這裡,柳姍不由臉上一紅,這真是羞死個人了。
父親柳芳卻以為女兒柳姍心生悔意,他端起茶盞,抿一口潤喉,目光透過茶霧盯著柳姍,繼續趁熱打鐵道,“為父聽聞,朝堂上已有閒言碎語,說咱柳家女兒善妒,壓著陸河不許納妾,這要是傳入今上耳中,恐惹禍端。”
母親在旁忙不迭點頭,伸手拉過柳姍的手,輕輕拍著,語重心長:“娘知道你與陸河夫妻情深,可這世道便是如此。你看那韓奇將軍家裡,侯暢夫人起初也不肯,後來拗不過,納了一房妾,反倒家庭和睦,韓奇將軍更是仕途順遂。咱不能因一時意氣,斷了陸河的青雲路,更不能給自家招來隱患。”
她眼神滿是焦急,指尖摩挲著柳姍的手背,“你在陸家,雖也有了子嗣,但數量還不多。如今公婆從金城來到開封,還不知道會怎麼看待你?總之,妾室進門是早晚之事,你主動鬆口,還能拿捏著選人、管家的權柄,若等陸河厭棄,可就全沒了依仗啊。”
柳姍眼眶泛紅,咬唇反駁:“我與陸郎成婚時便約定,一生一世一雙人,他也曾允諾絕不納妾,怎可因旁人幾句閒話就變了卦?”
父親長歎一聲,重重放下茶盞:“糊塗!約定能抵得過官場規矩、世人眼光?陸河如今非昔日富商之子,他躋身朝堂權貴圈,同僚之間應酬往來,沒個妾室侍奉,人家暗地笑他懼內,連帶官場人脈都得受阻。莫說他前程,咱們柳氏一族日後行事,怕也要遭人拿捏。你向來聰慧,怎在這事上拎不清?”
母親輕撫柳姍肩頭,柔聲道:“好孩子,娘明白你心裡委屈,可女人一輩子,不能光守著情分過日子。你為陸家操持,若有懂事妾室分擔,你也能鬆快些,多顧著自己身子,早日多誕下幾名嫡子才是要緊。彆等陸河心冷,被旁人鑽了空子,到時後悔莫及。咱母女在這深宅大院摸爬滾打多年,妥協一二,方能保長久安穩,你好好思量思量。”
柳姍淚水簌簌而落,手中帕子已被揉得皺亂,滿心苦澀。這從前的誓言似還溫熱在耳,可現實如冰窖寒意徹骨,父母聲聲勸,句句紮心,逼得她不得不直麵這步步緊逼的納妾難題。
直到父親柳芳臨走前一句話,終於逼得柳姍沒有了退路。
柳芳是這麼說的,“今上當年,就曾在家中廣置姬妾,讓大家都以為他是一個風流浪子。陸河如果不這麼做,顯然和今上不是一個秉性,難免會惹得今上心中不喜,不會把他引為同路人啊。”
柳姍聞言後,大吃一驚。她是想獨占陸河一個人,可若是阻擋了陸河入閣拜相的可能,那她則更不願意了。
出於一種破罐子破摔的報複心理,柳姍一口氣給陸河娶了五位小妾,顯示她作為家中主婦,絕無善妒之意。
陸河乃開封新民朝廷的後勤部大臣,又有著侯爵封號,想要給他做小的人,能從大街東頭排到大街西頭。要不是擔心影響不好,陸家都打算辦一次選美大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