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辰則是捏著稻穗,沉默不語,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回了車上,手還仍然捏著稻穗,彩衣覺得稀奇,就問左辰:
“道長,稻穗可有什麼稀罕的地方?”
“沒什麼,隻是普通的穀子。”左辰搖頭,卻還是捏著它:“我倒是有點東西想試驗一下,便先帶著它了。”
彩衣不知道左辰要做什麼,但她知道左辰本事大,便不說話,躺著驢車板子上想事。
沿著路繼續走,忽然瞧見前麵有家店,左辰僅僅隻是一看,就覺得凶光大盛。
這地方人命必然不少。
“這是附近出了名的黑店。”和尚又冒出頭來介紹:“俺們往這邊跑的時候,路上人就跟俺們說這,還說什麼這店家原本是安分守己的人,荒年來了之後沒辦法,便做起了米肉的勾當,可他們似乎還守著點本分,隻殺進店的,若不從店裡走,便不管。”
左辰微微歎息。
這世道可是把活人逼得比鬼還像鬼。
但他們駕著車路過這店的時候,卻發現店內空無一人,左辰運起靈炁,觀察之後,略感驚訝:
“沒活人?”
他又催著雙眸仔細瞧了瞧,這才發現店內地麵上躺了對夫妻,早已死去多時。
餓死了。
米肉行當的黑店店主竟然也餓死了!
和尚也往裡探頭,看到了倆具屍體之後,歎道:
“沒跑掉。”
驢車上路,再無一人說話。
左辰之前聽劉癩子說徐州鬨大災時,尚且沒有這麼明顯的感覺,畢竟僅僅隻從言語當中難辨大荒有多嚴重。
現在實際看了他才知道,原來從史書上瞧見的“人相食”三個字到底有多沉的重量。
晃晃悠悠從白天走到了晚上,路上彆說是人了,一個動物甚至都看不到。
烏鴉沒了,已經被人用彈弓打下來吃乾淨了。
蚯蚓沒了,地都被掘了三尺,扒出來吃。
荒的嚇人。
等到太陽落枝丫,左辰正打算把馬車停下,在這附近過夜,卻忽然瞧見不遠處點起了瑩瑩燈火。
他看過去,發現在這荒地上竟多出了一戶村子,其內燈火通明,像是在辦宴會,好不熱鬨。
左辰光是瞧上一眼就能看得出來,這村子裡滿是鬼氣,活脫脫一個死人村。
他也不稀奇,這地界死了這麼多人,要是沒有鬼才奇怪。
可左辰卻馬上就感覺到村子正中間似乎有著些許活人氣息,像是有幾個活人正誤溺其中!
思考片刻,左辰重新架驢:
“咱們進村子。”
彩衣微微一愣:“道長?那明顯是個**啊,你想把它們除了加功德?”
“其實想找幾個本地人問問情況。”
左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