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辰聽了大梁的道行等級,倒是嘖嘖稱奇。
這世道上沒有築基金丹元嬰的說法,卻有陸地神仙和真仙。
按照之前從湖底下撈出來的玉佩來看,大梁境內還是存在著修真者的,現在瞧起來,恐怕就是這位京師了。
“現在這位京師怎麼樣了?”左辰問。
“死了。”
“死了?”
“確切來說是不見了,但江湖上都說他死了。”彩衣道:“應當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是京師同當時的皇上飲酒,當天晚上電閃雷鳴,第二日他便不見了。有人說他羽化登仙,已升仙界去,也有人說他企圖謀害皇上,結果被皇上身邊的高手解決。
“但升了仙總歸是有蹤跡的,京師幾十年間卻連個影子都看不到。大抵是死了。”
彩衣搖頭晃腦,倒像是個路邊的說書先生。
她在講完京師的故事之後,也不忘補充一句:
“不過我聽到的也隻不過是江湖客們常傳的,具體事實如何,我肯定是不知道。我隻覺得京師那麼大本事的人該不會被皇帝害死,恐怕是尋得了天機,羽化登仙之後,便不再和凡人們玩了。
“後來他皇帝兒子繼位,昏庸無能,搞得天下大亂,又早早死了,才導致現在小皇帝年僅十四歲上位。江湖上有不少人都說,這是當時京師留下的方子,把龍脈斷了。”
左辰把這故事記到心中,隻是尚且不知道那位京師修真的道行如何。
以後若是能見到他,肯定要多備兩盞茶,秉燭夜談。
……
路上,肖長成一直看著半空,像是在想事,一言不發。
等驢子走了一半路,肖長成在忽得開口問:
“道爺,我有一事不明,若是您得空,還望同我解惑。”
“說吧。”
“之前那捉刀說,康王不在乎我們這群平頭百姓、下裡巴人,說我們供上的糧無用,說我們在田間種地無用,是我們唯獨化柴作薪燒成一把火,才有那麼一丁點作用。可道長,人命真就那麼不值錢?幾兩銀子都比不上?”
肖長成問。
他表情茫然,滿心的疑惑,比起求學,卻更像是求助。
左辰坐在驢子上,沉吟幾秒:
“道經上講,道者應當脫塵,從修道尋道的角度上來說,除了天地大道,萬物皆為螻蟻。徐州的事情對我自然也是無所謂的。”
肖長成臉上浮現出一抹絕望,可馬上,左辰又道:
“可我原來曾經生活在個還不錯的地方,那裡人命很精貴,若是老天爺鬨了災,就用自己的雙手硬抗老天爺,若是有皇帝害天下,就用刀槍把他趕下來。”
若老天爺鬨災,就用雙手抗老天爺……
肖長成聽這句話,隻覺得心中似乎受了些衝擊。
他自打出生,家裡人便教他尊皇室,守家業,老實本分一輩子便好,他沒那麼大心氣能抗衡天地,也沒那個膽量能對付藩王。
可聽左辰的話,肖長成卻覺得心頭好像有什麼東西鬆動了。
見他思考,左辰也不多說什麼,隻希望他自己能想明白。
驢車繼續緩緩前進,又過了半日,肖長成卻似乎還是沒想明白。
倒是車上其他人,終於在地平線上看到了除荒地外的其他景色。
“道爺,前麵就是鎮子了。”
肖長成伸手向前方指,左辰順著他手指探出的方向往那邊看,入眼的不是房子,而是一片首尾相連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