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瘦老人咳嗽了兩聲,隨後問向了行腳商人。
“得到消息了,那道人和大姑奶奶已經在路上了,估計著大概十日左右就會到村子。”
“嗬嗬,果然上套了嗎?”身材肥胖的男人笑了笑:“行道者本事雖然大,但對紅塵種種雜事戒備心還是太弱了。”
“不能掉以輕心。那道人能夠隻身殺大荒,肯定是個陸地神仙,還得是個入境了有段時間的陸地神仙。至於那大姑奶奶也能一以一己之力抵擋鐵騎洪流,保底也是個先天中期。”村婦在旁邊勸道:“還是得好好準備。”
“儘管放心好了。”行腳商人道:“村中已經布下了斫龍陣,九台也已經搭好了。外加上我這紙簍裡還帶著九厄行者,今日準備已經有當年京都的三成風光了,這要是再殺不了那道人,那恐怕隻能重現京都大陣才行。”
說到這,行腳商人似乎被自己的謹慎笑到了:“這世道上要是再出來一個京師,那也活該咱們死。”
其他幾人也都笑了起來。
誰都不認為道士的本事真的和曾經京都京師一邊大。
交談完,行腳商人左右環顧了兩圈,眉頭皺了起來:
“花麵郎跑哪去了?”
“他自己找了間宅子,把門封起來了,臨進去之前和我說過,這次要耍的是個頂尖的大人物,得先做好準備。”
“做什麼打算呢。”行腳商人嘀咕一句。
上次這花麵郎君輸了自己一顆心臟,已經被用作了斫龍陣的九台之一。
行腳商人本以為看到這顆心臟的麵子上,這次開會花麵郎君好歹會來露一下他那張大花臉,卻沒想到壓根就沒看到他人。
“小歡喜的人果然不好相處。咳咳。”老人好像對花麵郎君有著頗深的怨念:“行事太過怪誕,隻靠自己的喜好動手,我寧可和歸鄉那群怪人合作,也不願意碰小歡喜。太下賤了。”
沒人搭他這話,主要是大家也知道這老人和小歡喜有過一定的過節。
這老人曾經做過大樁生意,也不怎麼正經的那種,結果途中被小歡喜找上門來,生生給他生意耍黃了,給他弄到了乞兒幫裡麵去。
雖然花了十多年的時間在乞兒幫混出了名聲,又親自動手弄死了當年那個小歡喜,但這老人也已經對這個門宗沒了任何好感。
這次要不是花麵郎君實力確實高的離譜,這老人是絕對不會同意和他們合作的。
用他的話來說,
小歡喜都是賤人!
“沒辦法,這花郎君可是小歡喜的右長擎,本事肯定是有的。說不準已經碰到了陸地神仙的邊坎,有他在這也算是個保險,到時候如果真沒殺得了的道士,他也能護著咱們跑。”行腳商人歎道。
“希望他能信守承諾吧。”
“他已經是小歡喜裡麵最信守承諾的一個了。”
行腳商人想了想小歡喜的整體尿性,隻能如此評價一句。
幾人又客套著聊了幾句,行腳商人便擺了擺手,遣散幾人離開:
“都各自去自己的高台看一看,彆漏了點什麼東西,到時候開法壇的要是出了岔子,那可就鬨笑話了。”
幾人應下,紛紛拍著胸脯保證不會出事,才離開。
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行腳商人背手,自顧自嘟囔:
“教主啊,花這麼大精力對付這道士,真的妥當?”
……
驢車悠悠,沿路前行。
路上左辰找了幾戶砍柴郎,確定了一下司馬良給的地圖有沒有問題,在確定這份地圖沒什麼差錯之後,便沿著這小路一路向前了。
幽州地勢大多比較平,順著開拓出來的路子,兩側要麼是林子,要麼是村田。
今日驢車出了附近的一處森林,映入眼簾的則是一望無際的平原。
正是秋季,野草泛黃,隨風吹,草成浪,恰在夕光,半空成碎金,雲朵染紅妝。
“媽耶!真好看!”
彩衣停下了望炁術的修煉,看著周圍的景色,憋了半天,最後擠出來了這樣一句話。
“……我以後給你買點詩詞歌賦吧。免得瞧見此等景色隻能憋出來這麼一句話。”
“道長,你彆說我,你不也沒詞嗎?”彩衣撅嘴。
“誰說我沒詞?”左辰哼哼,終於輪到自己文抄了:“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道長,現在草是黃的。”
“多嘴。”
驢車繼續前進,按照地圖來說那應該是個鎮子,靠著畜牧為主,這附近主要的肉畜地。
果不其然,又往前走了一會兒,就看到不遠處確實有幾戶農場。
可馬上,左辰也就看到農場門口有些騷亂。
“欸喲!彆打了!彆打了!我就看這雞漂亮,想抱起來摸摸,沒想偷!”
“誰信!討打!”
眼見那邊鬨得厲害,左辰也讓驢也朝著那方向走了走。
等到了門口之後,才發現是個村婦,拿著掃帚在抽老人。
場麵可謂雞飛狗跳。
“老頭?”正看熱鬨的左辰忽地聽見背後彩衣傳來了呢喃驚呼,這才側頭看向彩衣。
發現後者是滿臉的驚訝。
左辰反應了一瞬間,臉色變得有些奇怪。
這該不會是……
之前收養彩衣的那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