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左辰講來的東西彩衣自然都記在心裡,每日思考推演,哪怕是腦子不怎麼好使,也摸索出來了一點自己的想法心得!
今日正是能用得上的時候!
花麵郎君顯然也看出來了此刻情況不怎麼對勁,微微皺眉,將他用寬大的袖口往自己那大花臉上一套,再摘下來已是一副純白的奸雄畫像。
“跳龍潭入虎穴逃災避難,小小七兒成陣又豈能攔我?”
雙手放於袍中,隻露出五指上抖下揮,花麵郎君這一張嘴,竟是直接唱了出來。
那聲音洪亮,吐字清晰,
他自身上下氣息大盛,唱腔竟是同神訣咒法一般,也是開壇施法類的技巧!
左手抬於頭頂之上,向上一翻,額首自下而上,瞧右一看,直接邁開了八字四方步。抬腿亮靴底,腰為中樞,四肢配合,慢抬快落!
這一步踏下,自己原地向外拔出了一大截,是一門脫身的步伐,眨眼之間,幾乎快要衝出小彩衣的包圍了!
湯老原來自然也教過彩衣戲步,每個架勢每個步伐都是有講究的,但比起街邊戲法,唱大戲的把式彩衣學的還是稍微差了一截,自然也是沒花麵郎君這般身法。
可畢竟是一個師傅教出來的,沒學到家不代表沒見過,花麵郎君能用什麼招式,她心中自然有估量!
“你這唱戲的步子邁得的倒是挺大!”
彩衣直接一揮手,幾個娃娃先行一步,擋在了花麵郎君麵前,手拉著手,生生卡住了花麵郎君。
花麵郎君低喝一聲,對著手掌心吐了一口吐沫,霎時之間一把長槍就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哇呀呀呀!”
戲腔一唱,長槍一揮,直接乒了乓啷就和幾個小姑娘打在了一起。
他本事是實在是足,眨眼之間幾個豆丁就被壓製,剩下的也難以結成法壇,又不知道繼續在原地待命還是衝上來乾脆和花麵郎君打成一團,隻能眼巴巴的看著彩衣。
彩衣也是腳下一用力,整個人躍然飛出,空中騰了一圈,對著那花麵郎君就直接一腳踹了過去。
“著!”
纏鬥著的花麵郎君本還想用槍做一個回馬,旁邊的小彩衣忽然三兩成群,直接上手抱住了紅纓槍。
這殺人的利器一下子就變成了娃娃的貓爬架,哪怕是花麵郎君也不可能頂著這麼一大群娃娃弄出殺招。
便乾脆手一鬆開長槍,一腳踹在槍身中間,整杆紅纓槍自中間彎曲,“嘟”的一聲便回旋著飛到了半空當中,連帶著上麵幾個娃娃哇哇亂叫。
沒有其他人乾擾的花麵郎君也終於騰出兩張空手,兩臂一抬,對準飛過來的彩衣就拍出雙掌。
“嘭!”
一聲巨響傳來,花麵郎君猛退數步,腳底下連泥帶土都被掀了起來,彩衣則是在空中騰空半身轉,終於找到了機會,端起了油燈。
七個小彩衣的法壇沒能結成,她手裡卻還有這麼一個小法壇還能用!
運起周身靈炁,口腔當中湧出火訣。
便是猛地一口火噴了出去!
層層火焰如雲一般,直接燒紅了半邊天。
花麵郎君猛地一揮袖口,讓衣袍和火焰相互碰撞。
他本以為這麼做能夠將火焰壓滅,卻忽然發現彩衣噴出的這股火似乎和平常凡火有所不同,粘上之後似乎就順杆子往上爬,灼燒之力非凡俗可比!
便是兩隻眼睛精光大放,整個人把袍子往自己身上一撩。
眨眼之間已經翻了出去,隻剩一個被點燃的大袍落在地麵上,隨火翻飛!
彩衣重新從空中飄然落地,掐著腰,一副神氣十足的樣子,隔著火焰對那花麵郎君哈哈大笑:
“怎麼樣?師兄!吃我這一口火可曾舒服?”
說完這話,直接伸手拉起剛才花麵郎君吐出來的紅纓槍,耍了一個槍花,腳下一躍,隻身越過火海,直接就朝著花麵郎君的喉嚨刺了過去!
飛過火焰,花麵郎君那滿身的狼狽也露在了彩衣麵前,甚至他半張花臉都融掉了,露出了藏在下麵的真實麵容。
可當她目光落在郎君麵孔之時,她原本掛在臉上的笑容卻僵住了。
那塗著油彩的半張臉已經花掉了,露出了下麵蒼老的皮膚和麵容。
那分明是,
湯乞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