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清楚,京都司馬家的人,就算隻是個旁氏,在東水城死了,也都是大事件。
更何況其死法還如此詭異。
這蠱蟲到底是誰邪人栽種也好,是他司馬自己弄得也罷,甚至就算是司馬家給他種下的也無所謂,隻要司馬良炸了,司馬家就有借口進入幽州內。
這到底是司馬家自己的想法,還是京都那位天子的手段,便是無人可知了。
“此事我會聯係叔父的。”
聽到胡文承諾之後,王嵐傑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作為東水刺史,他品級雖然不低,但你要硬讓他和京都司馬家比劃比劃,那是稍微有點為難他了。
“王叔,暫且先不談這個事,你知道那位道長去什麼地方了嗎?”胡文問道。
“昨日探子剛來報,說是整個賭村已經變成了一片荒山,想來定然是那位仙人手筆,若是不出意外,他應當還在大密林中,可能會向北走,順著尋鄉路出來。”
聽王嵐傑的話,胡文將其記在心中,又聊了一會,便起身告辭道:
“王叔,我便先告辭了。”
“不歇歇再走?”王嵐傑還想留胡文再坐一會,胡文卻連連擺手,婉拒了王嵐傑的邀請:
“得儘快去見一見道長,然後將其引帶叔父那邊,現在北部防線吃緊,不能光靠柳仙啊。”
聽北部防線一詞,王嵐傑的表情也變得嚴肅了不少:
“那便祝胡行走一路順風。”
不再多留,胡文出門騎馬,揚鞭而走,絕塵遠去。
待到徹底看不見胡文身影,王嵐傑才負手長歎:
“沉寂了這麼久,京都那兩位丞相終於還是按耐不住了嗎?”
……
左辰擺開地圖,置於眼前查看。
雖說當時司馬良心懷不軌,打算將左辰他們引到賭村,但他給的這張地圖確實是個好物,上麵細畫了大密林的樣貌,拿著這玩意至少不會在林中徹底迷失方向。
托手拿出九厄神念,自地圖上方掃過,左辰開口問道:“可還記得大士蓮池所在何方?”
神念微微一閃,緩緩飄向地圖,很快就落到了大密林接近中間的位置。
定睛一看,這才發現地圖那邊並未書畫任何標記,隻是一片林子。
又確定了一下位置,這才重新將神念收到袖口當中,將地圖給驢爺看,開啟了自動驢導航。
收起地圖之後,左辰還不由得感慨了一聲:
“可惜這地圖上隻標注了賭村的位置,大密林中其他藏汙納垢處沒有點出來,要不然順路的話……”
聽到左辰這話,驢爺倒是有些不解的晃了晃腦袋:
“道長,你不是一直用的什麼觀炁術嗎?難道就不能朝著某個方向瞥上一眼,看那邊有濁氣就往那邊跑嗎?”
“觀炁術又不是妙法。”左辰啞然失笑,覺著這驢應該是誤會了些什麼:“我觀炁術極限範圍的百丈左右,若是生靈眾多的話,觀炁術的視野範圍還會受到影響,譬如在這大密林中,除非我駕雲而起,否則超出十尺之外的炁息我可能都看不全。”
“可您明明都能拔山填海了,為何卻做不到這些?”驢爺還是不理解。
“修道者也非全能,總有擅長或不擅長的,就像是對魂魄入手,再或者是眼觀千裡耳聽八方這類偏精細的妙法,我用得就不怎麼順手了。”
說到這裡,左辰語氣也頓了一下。
他突然發現,但凡是需要對靈炁細致掌握的術法他好像都不怎麼會,而那些大開大合、力大飛磚的,他反倒更擅長。
怎麼看起來我還是個莽夫胚子?
收斂心思,不再多想這些,掐指判斷時間。
縮地成寸,再加上驢爺的腳力,估計這三四天左右就能到九厄所指的位置。
隻不過滄海桑田,歲月變遷,就連當初的仙駝都已經變成了大密林,那仙池現如今又會變成什麼樣呢?
……
“你聽說了嗎,林子邊緣有個人類的村子,被變成山嘞!”
“好像是有個仙人弄的,嚇死狐狸嘞。”
“大小姐馬上就要開始選親了,要不要去請大士?讓大士來鎮鎮場子?省著被人鬨了?”
“去請嘞,去請嘞,不能被鬨了典禮!”
“也把附近那隻大黃狗打一頓!省著他總過來討肉吃!”
高木下,青草旁,大密林深處有片小小平原,暖陽灑下,色調明媚,一群狐狸排排坐,交頭接耳,細談耍鬨。
他們吵吵嚷嚷,鬨了許久,才終於選出來了個金毛的狐狸,四肢腿著地朝著平原中間奔去,甩出來了一溜煙。
越過高草,跨過樹根,走過小小的泥道,金毛狐狸來到了這平原的中央部分。
那是一片乾淨透徹的湖泊,於陽光之下閃著細碎金光。
一朵蓮花正盛開上方。
而那蓮花上,側臥著位身著白紗的女子。
緊閉雙眼,麵容柔和,首後佛輪。
求月票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