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東水城內,司馬府中。司馬良早早便從軟榻上起了床,先由下人服侍更衣,後去正廳品早膳。
他的早膳數量極多,先是各類鮮肉拚盤,又是一碗用乾貨海鮮烹的熱粥,喝一口下肚,身子也在這秋日暖和了起來。
坐在大桌旁開始用膳,左品生膾蘸醬,右喝一碗濃湯,滿心舒暢,好不快活。
可這飯才吃了一半,就忽然聽到門外傳來了馬蹄踏踏聲。
司馬良停下動作,側耳傾聽。
數量極多,備甲穿靴,都是士兵。
司馬家本身就是養馬的,聽蹄更是此中好手,當他聽到這街道上響徹陣陣馬鐵聲之時,司馬亮心頭當中便是已經出現了一絲明了。
他沒有動,沒有去房間內取自己的官服,也沒有急匆匆到門口觀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隻是自顧自的繼續吃著飯,吃這些日後可能再也嘗不到的美味佳肴。
待到第三筷子夾下,司馬莊的大門也終於被推開。
門外,蓄著長須的男人走了進來,背後還跟著幾個備甲士兵。
司馬良側目,順著木門向外望去,他能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大院當中已經被士兵堆滿了。
便是放下了碗筷,起身朝著麵前男人行禮:
“司徒,不知今日帶著這麼多兵將來尋我,是有何事情啊?”
“司馬良,你受賭村賄賂,放任其傷人害民,此事證據確鑿,還不隨我去見刺史大人?聽從發落?”
中年男人語氣淡然,背後的幾個士兵卻拎著武器走了上來,左右站在司馬良旁側,對其虎視眈眈。
司馬良也不懼,隻是笑著道:
“前年我剛上任時不抓,去年我入庫銀子時不抓,幾周前我開宴做樂時不抓,為何今日來抓我?難不成今日刺史就不怕京都司馬家了?”
司徒不說話,隻是招了招手,讓士兵們押著司馬出去。
鐐銬扣在了司馬良身上,這沉重的力道壓的他彎起了腰。
可他的目光卻仍舊落在司徒的身上。
“看樣子賭村已滅,你們也已經知道我宴請過那道長了?”
“早在幾日前,我便做了一場夢。”司徒終於開口,腦中想起了那天晚上的奇妙經曆:
“夢中我出了東水城,到了一處河邊茶棚,那裡有位道長迎接我,給我上了杯茶。讓我去找刺史大人詢問一下最近是否漏了些消息,也讓我多注意注意你這位司馬。
“第二日一早,我便聽那道長的建議,去給還在北方的刺史大人上了柱傳訊香,這才知道刺史大人之前便通過傳訊香傳了個消息過來,讓城中官吏好生接待仙人道長,結果那日傳訊香被伱手下攔截,致使這偌大的東水城當中隻有你司馬一個人知道這件事情。”
幾日之前……
這道士走了也沒多久。
也就是說當時吃完宴席,那道士就對他生了懷疑。
司馬良自嘲的輕笑一聲,還以為自己當時做的天衣無縫,卻沒想到已經被人家看出來了。
“現如今刺史大人也回來了,司馬有什麼事,就去和刺史大人親自去說吧!”
司徒一擺手,不再多同司馬言,士兵就立刻帶著司馬走出大院。
司馬臉上全無懼色,隻是在經過自己院子時多看了兩眼其中山水景,經過府內侍女時也多瞧了兩眼曼妙身姿。
他似乎知道自己以後再也看不到這些,便是趁著現在多看了兩眼。
邁步到了大院門口,一步邁出院子,司馬良便忽得停下腳步,朝著天空太陽看了一眼。
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釋然的表情。
“快走!”
司馬良背後士兵嗬斥一聲。
士兵這話才剛說完,卻忽然發現司馬良的身體竟原地膨脹了起來。
皮膚擴展,血肉猛漲,活像是個被吹起來的血肉糖人,就連眼珠子都被擠了出來。
旁邊的士兵們眼見著這一幕也都一瞬間愣了神,差點沒反應過來,有位帶頭的半步先天將領直接一個箭步衝到了司馬良身邊,一抓他的鐐銬,生生幫他掄了起來,對準遠處街道無人處一扔。
膨脹腫大的肉球在空中滾了兩圈,在半空中同太陽共影。
“轟!”
到半個東水城都聽到了這猛烈的炸響聲!
……
“司馬良就這麼死了?”
東水大府內,一張素氣大桌前,幾盞酒杯置於上方,又擺了些肉菜接待客人。
桌旁並沒有什麼下人侍奉,隻有個上菜的老仆。
刺史王嵐傑剛念完昨日發生的事情,便驚得麵前客座上的胡行走胡文連連驚呼。
“是啊,後來我讓我手下門客去查他屍體,才發現司馬良身體當中早就被人種下了破身蠱,隻需要心念一動,他的經脈血肉就會立刻被體內道行充盈,隨後像一顆新春爆珠,嘭得一下炸開。”
王嵐傑在念完這段話之後,長長歎息:
“這小子是京都司馬家送過來的,對方家大業大,我實在是不好推脫,就留在了城裡,讓他也做司馬。他手段還算可以,辦事我也挑不出什麼毛病,後來查到了他勾結賭村,便三番五次想要把他的官位擼下來。然而京都司馬家大業大,我實在是動不得他,就讓這小子留在城中了。
“這次他鬨得事大了,甚至鬨到了威王耳朵裡,就想借著機會徹底給他趕走,讓他少摻和東水城的事情,沒想到……”
胡文沒接刺史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