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又過了多久,他才慢慢收回放在我臉上的手,身子前傾用手肘撐在床上,雙手握住我已經被他握在手裡的那隻手,隻聽他緩緩說道,“妍兒,你知道嗎?自從我們第一次見麵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經在我心裡紮了根,隻是我自己一直都不知道而已,直到這次見你吐血昏迷,至今還未醒來,我才明白原來你在我心裡是有多重要。平日裡見你難過的時候我會比你更難過,見你開心時我會比你先開心。我不知道這是否你說的那種喜歡的感覺,若這就是喜歡一個人的感覺,那我寧可不要這種感覺。自然,並不是說我不想喜歡你,若知道我是喜歡你的,我自然是開心的。可我不想見你難過、痛苦的樣子,我隻希望我的妍兒每天都能開開心心的。如今見你靜靜地躺在這裡我的心會好痛,真的好痛好痛。妍兒,你醒來好不好,彆在昏睡下去了,起來對著我笑也罷,哭也罷,哪怕是起來衝著我使性子也好,就是彆這樣躺著,見你如此躺在床上,躺得我心裡發慌。妍兒,我求求你快醒醒啊,妍兒……!”說著說著段譽竟流下了眼淚。
此時,退出去的槿夕又了折回來,她是來喚段譽去鳳儀殿用晚膳的,剛至寢殿門口正準備出聲喚段譽時,正好聽到段譽在我的床邊說的話,隨即微微一笑,又悄悄地離開了,她要趕緊去向陛下、皇後、王爺、王妃稟報自己聽到的內容。
鳳儀殿內,段正淳和刀白鳳正陪著陛下、皇後一起用晚膳,他們兩人一來是想多了解點段譽對我的感情到了何種程度;二來自然亦是不放心我的身體狀況;三來我的生辰宴也快到了,若兩人在王府與皇宮之間來回奔走太麻煩,因此兩人所幸在皇宮裡住上幾日,反正皇宮裡空閒的宮殿也多,等我的生辰宴過後再回王府也不遲。四人聽了槿夕又折回來的稟報後,段正明讓槿夕把飯菜直接端到我的寢殿內,並吩咐所有人都不許打擾到我和段譽。待槿夕退出以後,刀白鳳笑著說:“如此看來我隻要稍加開導就好!”
“是啊,這樣的確省了不少事!”施皇後也開心地附和道。
段正淳也笑著說:“鳳凰,待妍丫頭的生辰宴結束後,你一定要尋個合適的時間好好開導開導咱們家這個傻小子!”
刀白鳳不滿地捶了段正淳一下,如同撒嬌般怒瞪著段正淳憤憤地說:“去你的!要傻也是你傻,我的譽兒才不傻呢,若是傻的怎會為我尋得像妍丫頭這樣好的女孩子來,來給我做兒媳婦呢!”刀白鳳嘴上雖然如此說,可她內心卻是很開心的。
段正明也說道:“白鳳說得有理,淳弟,可彆怪當哥哥的不幫你啊,你這話說的,連我和婉柔也不愛聽。你啊,亂說話,該罰!”段正明雖然表麵上是在說段正淳的不是,其實上還是在幫段正淳圓場。再者那邊刀白鳳和段正淳把我像自己親身女兒一樣疼著,這邊段正明和施皇後也把段譽如親生兒子一般寶貝著。聽到段正淳說這樣的話,心裡自然也不會舒服,可段正淳畢竟是自己的親弟弟,他又不好明著幫忙,幸好刀白鳳把話說在了他前麵,他正好順水推舟地一起數落段正淳幾句。段正淳乾笑了兩聲,隨即二話不說地拿起自己麵前的酒杯自罰了三杯酒。之後,段正明也拿起自己的酒杯,笑著說,“說起這些,咱們是否該為來日能夠順利成為親上加親的親家而提前慶祝一下呢!”大家聽了紛紛笑著拿起酒杯互相道賀,施皇後因為有喘疾不能飲酒,隻有她是以茶代酒和大家一起慶祝。
晚膳過後,四人還沒有不打算散場,聊著聊著竟然還聊到了我和段譽的婚期。刀白鳳首先說道:“淳哥,我們找個時間去給妍妍挑選些聘禮吧!”
“鳳凰,你這未免也太心急了些吧,妍妍現在才十歲,先不說按照她家鄉的要十八歲才能嫁人,就是按我們這裡妍妍也要十五歲才可以嫁人。鳳凰,無論哪個時間都還早著呢!”段正淳說。
刀白鳳又不客氣的白了段正淳一眼,氣呼呼地說:“嗬,早?我真不知道是該說你心大好還是沒心沒肺好!你可知聘禮、嫁妝置辦起來可是一件相當繁瑣的事情,我把妍妍視如親生女兒,譽兒更是我的寶貝疙瘩,他們倆人的婚禮自然要給他們最好的,更要獨一無二的,如此便絲毫馬虎不得。且有許多東西不是一天、兩天就能置辦好的,所謂慢功出細活,置辦個一年半載也是有可能的。如此繁瑣提早七八年置辦,我覺得已晚,你竟然覺得還早!”
聽到刀白鳳數落段正淳的話後,段正明也想著要辯駁幾句,卻聽施皇後附和道:“白鳳,你跟他們這些男子置氣有何用,他們哪裡懂得這些,不給我們添亂就不錯了!等妍妍生辰後,咱們姐倆多走動走動,好好討論討論需要置辦些什麼東西,有何問題我們姐倆自己決定就好,一定要把妍妍和譽兒和婚禮置辦得妥妥當當的。甚於他們男人嘛,那就把所有體力活和下旨的事都丟給他們去。”刀白鳳聽後點頭表示讚同。
這下,段正明和段正淳兩人都在心想乾笑幾聲,一個伸出一根手指摸摸自己的鼻子,一個眼神飄忽不知道看哪裡,都把想要說的話給生生咽了下去。至此,四人才算結束了話題,各自回去休息。
話說槿夕端著飯菜放在我的寢殿外間,來到寢殿內間和段譽說了聲又退了出去。段譽在我床邊述說完後又緊緊地握著我的手,靜靜地看著我,就連槿夕端著飯菜進殿給他傳話後再退出去,他依然是靜靜地看著我,淡淡地揮揮手命所有人退了出去。
不知過了多久,段譽才起身到外間用膳,他原本是不想吃的,準備一直陪著我直到我醒來和我一起用,隻是這個念頭最終還是被他打消了,雖然他還不明確自己對我的感情,但我對他的情意他還是很清楚的,他知道若我醒來看見他憔悴的樣子,我會傷心難過的,他自然是不願意看見我傷心難過的樣子,所以隻能緊了緊我的手,然後才不舍得放開我的手,到外間用完膳後再進來陪我。
當日夜裡,段譽依然守在我床邊不離不棄,隻是從床沿轉到了我床頭的方向,一手依然抓著我的手不放,為的是隻要我有一點點動靜自己可以第一時間知道,而他自己則坐在我的床頭,身體靠著床頭這邊的床圍淺淺地睡去。槿夕雖也有意留下陪著我,卻又不好意思打擾到我和段譽,隻得在外間的軟塌上而眠。一方麵可以留給我和段譽獨處的空間,一方麵萬一裡麵有什麼狀況她也好及時接應。大約臨近午夜子時,突然一股冰涼的寒意直透骨髓,一股股詭異的陰寒之氣不住的從我體內散發而出,瞬間遍布我全身。與此同時,坐在我床沿淺睡的段譽也感受到了我的異常,他猛地睜開雙眼,轉頭查看我的狀況。隻見我全身發抖,臉色蒼白,嘴唇已凍得發紫,不久凡是露在外麵的皮膚也漸漸浮上一層寒霜。嚇得段譽不知該如何是好,原本抓著我的手也放開了,他原本想一直握著的手能給我些暖意,卻不想反倒使我越發寒冷,所以他才不得不放手免得傷我更深。
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時候,睡在外間的槿夕不放心我的狀況,悄悄進入內殿來查看,恰好看見段譽不知所措的樣子,立刻上前問道:“世子,可是公主有異樣?”段譽咋聽見槿夕的聲音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樣,使他原本的不安稍安心不少,他一把抓住槿夕的胳膊,指我焦急地道:“槿夕,你來得正好快看看妍兒這是怎麼了,剛才還好好的,突然就成了這副模樣,可我又不敢碰她,且我現在腦子裡一片混亂,不知該如何做才能幫到她,你趕緊想想有何辦法能幫妍兒減輕痛苦。”
槿夕上前一步看了看我的情況,也被我的樣子嚇了一跳,她深吸一口氣,強行使自己冷靜下來,然後回身對段譽提議道:“世子,奴婢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不如奴婢去請禦醫們來吧,幾位禦醫現都在西側殿的偏殿中歇著,或許禦醫們有辦法能幫到公主。”槿夕畢竟年齡稍大些,較於我們能更快得使自己冷靜下來,再者她也明白段譽是因為關心則亂,否則以他頭腦絕對不會想不出辦法來的。
“好好好,你趕緊去吧!”段譽不假思索地道,眼睛緊緊盯著我。
“是,奴婢這就去請禦醫們過來,勞煩世子照看好公主!”
“你快去吧,妍兒我自會照看著的!”段譽話音剛落,槿夕福了福身立即轉身向偏殿跑去將禦醫們請過來。
槿夕很快便將禦醫們請了過來,段譽趕緊給禦醫們讓出診脈的空間,但幾位禦醫隻是站在我床邊觀察著我,並沒有立即上前為我診脈的跡象,他們和段譽、槿夕一起站在一旁似乎在等待著什麼。段譽見狀有些擔心我會有意外,剛要催促禦醫們趕緊給我診脈,而一名為首的老禦醫似乎明白段譽的心思,他對著段譽作了一禮,並言明道:“世子,微臣等都明白您擔心公主的安危,隻是以公主現況,我們任何人都碰不得,否則會適得其反,使公主的現況加劇。但微臣可以向世子保證,隻要我等現在都不去觸碰公主,以公主的現況是不會有生命危險的,待公主自己平靜後,微臣等會立即為公主診脈。”
段譽聽後皺了皺眉,他雖然十分擔心我的安危,可禦醫的話他還是相信的,隻能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我,但依然不放心地問道:“那妍兒何時能平靜下來?”
“這……!殿下,請恕微臣等亦不知曉,這隻能說是因人而異,身體素質較好的人需一兩個刻時的時間便能平靜下來,身體略差些者半個時辰或一個時辰即可,更有需幾個時辰甚至一兩日的時日者亦是有的。以公主的身體素質而言,本來隻需一兩個刻時左右便可平靜,但是由於之前公主經脈已有所受損,因此微臣亦說不準公主何時才能平靜,一切隻能看公主自己的了。”說完禦醫微微歎了口氣,段譽則是眉頭鎖得更緊,可他又不敢輕易靠近我,免得傷我更深,且心裡對殷慕渝更增添了幾分厭惡。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聞訊趕來的段正明夫婦和段正淳夫婦已經來到我的寢殿外間,恰好聽到禦醫與段譽之間的對話。他們亦是為我捏了一把冷汗,刀白鳳則直接進入寢殿內間,繞過屏風,輕輕地將段譽摟進了自己懷裡,他們都明白通過之前槿夕傳遞過來的消息,現在段譽的心情是最沉重的,也隻有刀白鳳能給段譽稍加安慰。
好在過了半個時辰後,我開始慢慢平靜下來,臉上的寒霜及發紫的嘴唇亦逐漸退去,眾人懸著的心亦隨之稍稍放下了幾分。禦醫們則立即上前為我診脈,寢室內間除了禦醫們和段譽,其他人都在寢殿外間的軟榻上等待結果,包括刀白鳳也退了出來,段正明夫婦一起坐在軟塌的左側,段正淳夫婦一起坐在軟塌的右側。一會兒禦醫們已診斷完畢,幾位略微商量了下後才退到寢殿外間向段正明等稟報他們的診斷結果。
而段譽並沒有和禦醫們一起退出寢殿內間,而是在禦醫們退出後,立即坐到我床沿心疼地幫我整理兩鬢淩亂的發絲,仔細聆聽著禦醫們的診斷結果。因為,此時的我身上的寒氣雖然已經退去,但是人依然處於昏迷的狀態,如此段譽是絕對放心不下的。
等在寢殿外間的段正明夫婦和段正淳夫婦見禦醫們都退出了寢殿內間,且又見禦醫們時而點頭的時而搖頭的,退出來時還在商量著些什麼。四人見此原本稍放下幾分的心,再次懸了起來。隻見禦醫們先是恭敬地行了一禮,然後由其中一名資曆最深、年紀最長的老禦醫向四人稟報。他上前一步緩緩地說道:“回稟陛下、皇後、王爺、王妃據微臣等的一致診斷,公主這全身發寒的病症為——‘九陰絕脈’。”
四人聽後都皺起了眉頭,包括身在寢殿內間的段譽,都不由地萌生一種不好地預感,段正明強裝鎮定地疑惑道:“九陰絕脈?那是什麼病?”
老禦醫繼續說道:“回稟陛下,所謂‘絕脈’是一種人體絕脈阻塞而造成的先天性絕症。這種絕症有輕重之分,分彆有三、六、九三種。女子屬陰,人體十二正經皆為陰脈,故稱為三陰絕脈、六陰絕脈和九陰絕脈。男子則反之屬陽,人體十二正經皆為陽脈,即三陽絕脈、六陽絕脈和九陽絕脈。三陰絕脈和三陽絕脈在27歲左右病發,六陰絕脈和六陽絕脈在18歲左右病發,而九陰絕脈和九陽絕脈則在9歲左右就會病發,發病周期為9年。這六種病症開始皆是第一年的每月月圓之日發病一次;第二年開始縮短至半月一次;過些時日縮至十日一次;爾後縮至五日一次;再後至每日病發一次;然後至每日發病次數增加,間隔時辰亦逐漸縮短。直到最後患者按時辰病發之時,便預示著發病者的時日不多矣。
陽脈者在每逢正午,一天中最炎熱之時病發,病發時因經脈阻塞,心臟供血不足,所以嘴唇發紫,皮膚泛白,渾身燥熱,全身如同置身火爐般的疼痛,還可能伴隨有心悸,那是一種生不如死的痛苦。且發病者不能做劇烈運動,甚至不能有劇烈的情緒波動,否則隨時會有生命危險。然又因其炎熱的反噬之力也是極為驚人,除了擁有精純的純陰之力可以慢慢化解以外,基本上沒有任何治愈的法子能夠為其消融、化解。其中以九陽絕脈者最甚,因此一旦得了先天九陽絕脈者,堪稱九死一生!這樣的人,一般都活不過十八歲,最終因體內的炎熱之力徹底爆發以致身亡。
然陰脈者則與陽脈者相反,在每逢子時,一天中最陰冷之時病發,病發時因經脈阻塞,心臟供血不足,而嘴唇發紫,皮膚泛白,渾身陰冷,全身寒冷刺骨的疼痛,還可能伴隨有心悸,那是一種生不如死的痛苦。且發病者不能做劇烈運動,甚至不能有劇烈的情緒波動,否則隨時會有生命危險。然又因其陰寒的反噬之力也是極為驚人,除了擁有精純的純陽之力可以慢慢化解以外,基本上沒有任何治愈的法子能夠為其消融、化解。其中以九陰絕脈者最甚,因此一旦得了先天九陰絕脈者,堪稱九死一生!這樣的人,一般都活不過十八歲,最終因體內的陰寒之力徹底爆發以致身亡。但無論是九陽之體者還是九陰之體者往往都又天賦奇高,乃是一種遭受天妒的體質,都是練武的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