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距離七點也就半個小時了,路明非有些艱澀的咀嚼著高懸的列車時刻表上的英文,橫豎看了幾分鐘,才轉頭看向身旁的楚子航,“誒,師兄。”
“嗯?”楚子航的目光從手機屏幕上抬起看向了路明非。
“你是不是記錯時間了,時刻表上沒咱們的車。”
雖然咀嚼那些大段大段的英文比較吃力,但列車編號【CC1000】這麼一個字母加兩個阿拉伯數字的字符串,他不至於認不出或者認錯。
“芝加哥車站不但負責民用,甚至需要承擔一小部分軍用、相當多的私用、企業、甚至公用物資的火車調度,學院的CC1000屬於私用列車,對公眾開放的調度表上隻是公共交通,沒有我們的車次很正常。”
“放心,待會兒會有教授乘車一起來接我們。”楚子航輕輕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以作寬慰。
有了楚子航的話,路明非也有寬下心來,把玩著今天剛剛購入的新手機。
玩了沒多久,清脆的搖鈴聲伴隨著汽笛的動靜傳遍了芝加哥聯合車站的月台。
不少人都抬起目光,看向了行駛入站的老古董,神情莫名的讚歎。
被楚子航拐了一下,才從手機自帶的俄羅斯方塊裡抬起視線的路明非,一眼就看到那輛外形上絕對是上世紀產物的黑底鎏金的列車。
“好家夥,學院住古堡,坐蒸汽火車?”在楚子航的提醒下,出示護照通過安檢閘口,將古德裡安教授交給自己的火車票遞給了負責檢票的工作人員,路明非轉頭打量著卡塞爾學院的CC1000次列車,感慨著。
楚子航還未回話,手中握著黃銅的打孔機的檢票員就開口解釋,“外形是中古產物,但內裡絕對是最現代化的裝潢,請好好享受這趟旅程,新生。”
三十歲的年輕人對著路明非笑了笑,手上哢嚓一按,在那張硬紙質的車票上留下了一個指甲蓋大小的圓孔,將車票遞回給路明非,伸手示意,“二位,請進。”
“謝謝。”路明非笑著應聲。
提著行李箱,跟著楚子航抬腳踏入車廂,瞬間,路明非就有種自己走進了時間洪流,曆史和現實交織在了一起的感覺。
牆壁上包著紅底金色印花的錦緞牆紙,列車的地板全是木質,地板邊角和牆紙貼合處的直角縫貼上都有精美的浮雕,跟著楚子航在跨過車廂連接口就進入真正的第一節車廂的瞬間,又是新的光景映入眼簾。
第一節車廂的牆壁上也貼了牆紙還開了大窗戶,每個窗戶都距離很遠,每兩個窗戶之間,都懸掛著一幅油畫,這些油畫的原作全部出自名家之手,路明非能認出來的不多,但是不管是莫奈的《日出印象》還是梵高的《向日葵》、《夜間的露天咖啡座》都太過於有出名了些。
“真品?”路明非在《日出印象》前停下了腳步,好奇的衝著楚子航問。
“如果這些是真品,那就不會掛在列車上,而是收藏在學院藏館裡。”楚子航頓了一下腳步,回頭看向路明非,“這些都是仿品。”
“那也足夠誇張了。”路明非收回視線,繼續跟上楚子航向列車深處走去。
待到踏入第二節車廂。
路明非和楚子航一起頓住了腳步。
一位坐在輪椅上,身形乾瘦,麵部因毀容而顯得異常猙獰的老人坐在輪椅上,攔住了二人的路。
“楚子航......”
輪椅上乾癟的老人抬起目光,發出了嘶啞的聲音。
“還有我們S級的新生,路明非。”
“歡迎乘坐CC1000次列車。”
“我是卡塞爾學院的終身教授。”
“馮·施耐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