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突”
金言駕駛著摩托車,回到了楊家嶺區,回到了自己的家。
停了車,放下小黑,正在拿鑰匙開門,斜對門的老達走了過來:“金言,畢業放假了?怎麼回來也不先打個電話?”
“呃,老達叔,我,我手機沒電了。”金言隨口敷衍著。
“都一點多了,吃了中午飯沒?被子還沒晾哪。”老達沒有發現他的異常。
“沒呢,我自己煮碗麵吃就行。”金言說,“老達叔您去忙吧,我的事自己能處理好。”
“也是,高中畢業生了。”老達說,還是不放心地問,“你上回不是說,畢業後就可以考進專修大學嗎?”
“是啊!這些事我回頭再跟你說!我開了一路車,累了!”金言說。
“好吧,那你自己先休息會!晚上上我這裡來吃飯!”老達說著,晃著腦袋就回收購站了。
金言把車推進院子,關上了院門,然後連行李也不收拾,自己就進了房間,將身體往床上一扔,整個人就發呆起來。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即使是他心理素質已經很好,卻仍然難以接受。
憑什麼,一紙命令之下,自己就成了叛國者的後代了?
又憑什麼,父母做的惡,要讓他一個少年人來承擔?
他突然從床上跳起來,滿屋子滿屋子地找,希望找到一張父母的相片。儘管他知道這樣做是徒勞的。這樣的徒勞他已經做了好多年,無數次,但每一次都是無功而返。直到現在,他仍沒有找到任何一張父母的相片。
以致於在記憶之中,父母的相貌都模糊起來。
“早就知道這事透著古怪。一般人家的家裡,怎麼可能沒有一張父母的相片。”他苦笑著再度把自己扔到床上,“我的父母,或許真的是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情吧。”
想到這裡,他的心裡就堵得慌。
他再度從床上跳起來,來到父母那屋與廳裡的隔斷處。在那裡,有一處半嵌在牆裡的酒櫃。酒櫃裡還有些存留了好多年的酒,那些都是父親的藏品吧。
在訓練營,他是不喝酒的。從小到大,也沒喝過幾口酒。可是現在,他覺得心裡堵得慌,聽人說喝酒可以消愁,可以忘掉煩惱,他決定喝一些。
傍晚時分,老達來叫金言吃飯。隻見這小子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滿身酒氣,呼呼大睡。旁邊床頭櫃上,還倒著一個白酒的空瓶。
“這孩子是怎麼了?從來不沾酒的,今天自己喝成這樣。”老達搖搖頭,心裡很是不安。
“嗥嗥。”守在金言床邊的小黑叫了幾句。
這個時候,金言才捂著腦袋,緩緩從醉酒狀態中清醒過來。
“老達叔,您過來啦。”金言說。
“孩子,你是不是遇上難事了?”作為與金言一同生活多年,亦親亦友的老達,一眼就看出了他的不對。
“唉。”金言捂著腦袋,有些痛苦。以後還是要與老達長年生活在一起,這些事肯定是瞞不住的。算了。於是,他就把上午畢業典禮發生的事說了。
老達這才明白,皺紋深深的臉上,更顯溝壑。他抽出旱煙袋來,點了火,死命地抽著,使得屋子中滿是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