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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章 讓所有人都相信,大明皇帝真的很有錢(1 / 2)

萬曆十四年臘月二十五日,大明皇帝收到了來自呂宋的奏疏,殷正茂將呂宋發生的慘劇,沒有任何隱瞞的告訴了陛下。

這是一場有預謀的襲擊,針對大明僑居呂宋漢人的襲擊,最重要的目的,是為了銅祥鎮。

這些夷人之所以要入室殺人擄掠女眷,就是為了讓附近幾個比較猶豫的部族,加入到對大明銅廠的進攻之中,犯下如此重罪,大明來的總督,自然會進行鎮壓,這樣一來,隻能一起攻下銅祥鎮,再做打算。

在這些夷人看來,大明人搶走了本該屬於他們的財富,哪怕是銅祥鎮是大明發現,大規模建設,才有了今天這等規模,大明拿走了銅料,卻不肯讓他們變得更加富裕。

“下章內閣,朕全麵認同泗水侯的各種決定。”朱翊鈞朱批了奏疏。

他沒有謾罵,沒有生氣,甚至沒有發脾氣,隻是平靜的認可了所有的政令,不給夷人建立戶籍、漢夷分居、不查問妾室、不做產業限製、不給稅賦優惠、襲擊即戰爭、稻煙對流、直線劃界、豢養打手、傳幫帶等等政策的推行。

朱翊鈞和殷正茂關於呂宋總督府的問題,進行過一些書信上的討論,按照朱翊鈞的看法,這些早就該做了,朱翊鈞非常讚同萬士和說的那句‘蠻夷狼麵獸心,畏威而不懷德’,給點好臉色,就會開始上房揭瓦。

連和大明高度趨同的李氏朝鮮也是如此,呂洞賓和狗、農夫與蛇、東郭先生和狼的故事總是不斷的換上新衣,反複上演。

大明真的是吃了很多這方麵虧。

“那個黎牙實還要關五天是吧,把他放了吧,讓他安生過個年,彆弄到大年三十,過年也不清淨。”朱翊鈞特彆赦免了黎牙實。

這個家夥的刑期還有五天,朱翊鈞把他放出來,讓他過個好年,黎牙實就差拿個大喇叭在皇帝耳邊大聲吼了,殖民的過程中,大明可能會踩的坑。

但有些坑,繞不過去,隻有摔倒了才會覺得疼,隻有吃了虧上了當,才會收起因為高度發達社會帶來的道德心。

大明這種普度眾生的憐憫,也是一種傲慢。

馮保歎了口氣說道:“這黎牙實要是知道大明在王化呂宋的過程中,吃了這麼大個虧,怕是又要編個笑話出來。”

“笑就笑吧。”朱翊鈞擺了擺手說道:“那就是踩了坑,摔了跤,還不讓人說道兩句?”

“臣遵旨。”馮保俯首領命。

朱翊鈞拿起了林輔成的《南洋遊記》,林輔成深入種植園進行了走訪和調研,把種植園經濟給講的非常清楚。

種植園經濟是使用奴隸勞動、種植一種或少數幾種,主要用於出口農作物的大農業組織形式,大農業組織形式,是相對小農經濟而言。

相比較之下,大明的小農經濟生產效率其實不高,主要還是以吃為主,而不是作為商品。

呂宋的最主要的商品為棕櫚油、大米、方糖、香料、橡膠、蕉麻、木材等物,多數都是需要加工的農產品。

林輔成用了很多的篇幅去描寫這些農產品生產過程,比如棕櫚油的提煉就是一件非常非常辛苦的活兒。

種植園的苦力把棕櫚串果拉到油坊,油坊的苦力開始敲打棕櫚串果,一串上大約有兩千個棕櫚果,敲打之後,將棕櫚果的枯葉篩選掉,將一桶一桶的棕櫚果扔入鐵鍋中開始蒸煮,蒸煮半個時辰後,開始粉碎。

苦力手持一個搗錘將棕櫚果搗碎,將棕櫚仁挑出來,將所有的棕櫚肉放進旋轉壓榨機,開始壓榨棕櫚油,紅色的棕櫚油在螺旋壓榨機的強大壓力下,被榨出,流入一個個木桶之內,一個小木桶大約能裝三百斤油。

棕櫚仁油是黃色,這些油有一種核桃的香味,所以更加昂貴。

種植園的土地、棕櫚樹、拉棕櫚樹的車、油坊的土地,油坊的木棒、篩框、鐵桶、蒸煮棕櫚果的鐵鍋、旋轉壓榨機,全都屬於莊園主,這些生產工具是不允許被帶出工坊,甚至連各種撬棒都是固定在機器上。

隻有榨完油的棕櫚粕,會添加到糧食裡,摻著給苦力們吃,如果這些渣粕太多,還會拉到漢鄉鎮釀酒。

其他的農產品生產,也是如此。

“陛下,林輔成這遊記,倒是解開了臣的疑惑。”馮保感慨萬千的說道:“無論是種植園還是工坊裡,奴隸是無法反抗奴隸主的。”

揭竿而起?不存在的。

林輔成的遊記,就介紹了這些苦力的生活,沒有揭竿而起,隻有討好。

第一個原因,反抗的代價極高而且成功率很低。

打定主意要反抗的苦力,首先要防範的就是身邊的苦力,隻要把你舉報給了莊園主,這個苦力不僅可以吃到一頓大餐,獲得一些賞錢,甚至還有可能一躍成為管理苦力的那個人;

苦力普遍缺少武器,而莊園主大部分時候,都不在莊園裡,而是住在漢鄉鎮裡,一年也就是收獲的時候,才會到田間地頭,漢鄉鎮內的城牆,就是不可逾越的高牆。

而住在莊園裡,具體管理這些莊園的管家們,手裡有武器刀槍劍戟,弓箭,甚至連火銃都有。

成功也就是吃頓好的,失敗了就是死,而且很容易死。

第二個原因,就是生活、工作環境極其惡劣,吃不飽是常態,哪怕是摻了渣粕的食物,也是極為珍貴的,吃了飯,乾了活,就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長時間的工作,沒有那個功夫去思考我是誰,我為什麼要受這份苦這種問題,休息的時候,倒頭就睡,因為明天還是苦累的一天。

林輔成將其稱歸納為:重複的每一天都如此相似,直至死亡。

“所以種植園很賺錢,隻需要提供最基本的口糧,剩下的全都是生產剩餘。”朱翊鈞對這個不是很在意。

呂宋、宿務、棉蘭老島大約有六十萬的倭奴,在這些種植園裡工作,占據了種植園苦力的五分之二,還有五分之二,是本地的夷人,還有五分之一是來自大明,主要是負責管理各個種植園和隸屬於種植園的工坊。

林輔成還觀察到了一個現象,南洋姐。

前往南洋的大明人多數都是單身前往,像丁洋帶著家眷一起前往南洋,其實是少數,青壯年男性高度聚集的區域,就是娼妓的溫床,就是商機。

這些乾了一天活的青壯年,需要發泄,而且手裡有錢。

不知道從何時起,銅祥鎮、漢鄉鎮外,開始出現了一條一條的風俗街,僅僅在銅祥鎮就有1500名娼妓服務銅祥鎮的工匠,整個呂宋十二個銅鎮,至少有三萬人的娼妓。

而這些娼妓裡,五成是倭女,四成是夷人,剩下的一成來源比較複雜,這裡麵有波斯人、有紅毛番、金毛番,還有黑番。

林輔成是不太能理解,這些黑番也有生意,而且看起來還很不錯的樣子。

倭女在長崎總督府上船,會先到鬆江府進行篩選,而後被篩選過之後,這些倭女才會向南洋流動;

波斯胡女、紅毛番、金毛番、黑番,都是阿拉伯商人、泰西商人帶到呂宋的;

漢人女性沒有從業者,不是說南洋人口流動中,沒有漢人女性,而是流動到南洋的漢人女性,通常都是工匠們擇偶的優先選擇,而且因為人數少,供需關係嚴重失衡,彩禮也要的比極高。

即便是工匠意外死去,因為官廠的撫恤政策,這些女性也不用操持賤業,就可以維持自己的生活,甚至不用改嫁,就可以把孩子撫養成人。

而呂宋本島,尤其是馬尼拉這些交通比較發達的地方,彩禮也開始向夷人蔓延。

而夷人將其簡單的理解為了能夠提供高額彩禮的人,能夠提供更加穩定的生活,彩禮之風在呂宋快速蔓延,衝擊著當地人的生活,這也是當地有不少夷人,寧願選擇做南洋姐,也不願意嫁人的原因了。

林輔成從南洋姐,談到了彩禮的侵入對當地的改變,這類的改變還有精耕細作、糞便的堆肥等等。

從大明對呂宋的改變,林輔成終於圖窮匕見,談到了一個問題:大明疑惑。

大明強悍的軍力、肉眼可見的巨舶如同海上移動的城堡一樣從港口駛離、各種琳琅滿目的貨物、奢侈的生活方式、高貴而有禮貌的為人處世、天朝上國的國際地位,都讓夷人產生了疑惑。

夷人和大明隻要有一點點接觸,就會不由自主的產生疑惑,是什麼力量造就了如此的輝煌?是什麼體製,什麼樣的管理方式為這一切奠定了良好的條件?天朝上國的一切是偶然還是必然?是否全麵效仿,就會和大明人過上一樣的生活?

林輔成給出的答案是否定的,原因也簡單:東施效顰。

而林輔成認為,更加古怪的是:

大明的讀書人在奔走疾呼,大明正在走向危險之中,萬曆維新的一切都應該被反對,無論任何成就都應該質疑;

就連大明的明公們也是憂心忡忡,大明走上這條路,是好還是壞,好處肉眼可見,壞處也是如影隨形;

而至高無上的皇帝陛下,親自編纂的鬥爭卷,更是得到了一個荒謬的大明必亡的推論,如此強橫的天朝上國也會滅亡的荒謬推論;

大明正在改變著世界,至少是目光所及的世界裡,而萬曆維新正在製造各種疑惑。不僅僅是在海外,也在大明腹地。

“這大明就是個圍城,裡麵的人想出去,外麵的人想進來。”朱翊鈞朱批了林輔成的《南洋遊記》,並且準許其刊發在《逍遙逸聞》之上,刊行天下。

大明的確在影響著世界的走向,比如大明冊封的葡萄牙國王、比如蒙兀兒國送來了王公貴族的孩子到大明就學、比如大光明教的快速發展。

大明的文化正在隨著貨物,順著大河,衝擊著世界,也在靜悄悄的重新塑造世界。

“陛下,山西巡撫周良寅上了本賀表。”馮保將一本奏疏放在了皇帝的麵前。

朱翊鈞看完了奏疏,思考了片刻說道:“年後,讓陳末帶兩名提刑千戶,前往宣府和大同府,不是周良寅說什麼就是什麼。”

周良寅在對廣靈縣清汰冗員之後,開始將清汰的風推到了大同府和宣府,在萬曆十四年末,周良寅上奏說,完成了對兩府的清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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